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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所谓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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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泰华和文夫人带着三个孩子收拾一番后,差不多午饭时,就有丫鬟请他们去用膳。

    李文昔一家五口秉承着少说多看的原则,一路上不多话,也不多问,完全是一副老实人的样子。

    吃饭的地方是离德元居不远的一个专门的院子,男女分席。菜式很丰盛,只不过李文昔看着觉得没什么胃口,全是大鱼大肉蹄子海鲜之类的。

    这让她产生一种这顿饭是特意为她们一家准备似的,难道她们家看起来就那么没吃鱼肉?!

    文夫人坐在女人们的席面,有柳老太、齐老太、林老太、罗老太四个老爷子的侧室和妾氏。

    按道理妾氏是不能与主子同坐的,但由于这四个都是老一辈的,又得了老爷子首肯,所以才能同席。

    加之,如今老爷子并没有嫡妻,真要算起来,除了文夫人、李泰豪的嫡妻张氏与及李泰强的嫡妻杨氏能入坐之外,那些老太婆按规矩是要站到一旁等到她们三个吃完了才能吃的。

    不过,既然老爷子都不要这规矩,别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文夫人带着两个女儿安静的入席而坐就是了。

    众人看着文夫人三母女进来,相互客气的点头笑笑。只是大家脸上等着看好戏的神情,心中猜想着这文氏这母女三人吃像如何的粗鄙,届时肯定好好奚落一番,来个下马威。

    文夫人扫了一眼众人的神色,毫不在意,权当没看见。只是每个人身后都有布菜的丫鬟,唯独她三母女身后没有。眼见马上要开饭了,也不知是有人故意让她们尴尬还是有意的忘记。

    “泰华媳妇怎的没带丫鬟婆子来?”齐氏见文夫人身后没有丫鬟婆子伺侯,说道。

    顿了顿,不等文夫人回答,又故作懊恼的道:“瞧我这记性,你们刚来府上,身边又没几个丫鬟婆伺候,还要让人整理行礼,自然是没有闲着的人。是我思量不周,等会儿我便让管事的嬷嬷给你挑些丫鬟婆子到你们院子里用。”

    这是在鄙视她们家很穷买不起丫鬟奴仆么?!李文昔暗暗想,然后瞥了一眼桌子的众人,眼里尽是轻蔑。

    呵,看来第一天就打算给她们一家来个下马威了?!

    文夫人神色未变,依然雍容典雅,淡笑道:“劳齐姨娘您惦记,只是来时我听夫君说这侯府规矩大,不像我们自己小门小户的过日子那般不懂规矩。这侯府是世家大族,一律吃穿用度都是有个定例,既便是吃个饭也是有丫鬟布菜的布菜,端茶的端茶。倒没想……却是与我夫君说的那般不同,倒是我脸皮子浅了。”

    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让那齐老太还未开吃,便有些堵得慌,那个齐姨娘绝对是故意这么喊的!

    李文昔憋着笑,暗暗朝她亲娘竖起大拇指。瞧这话说得多有水平啊,不是我不带丫鬟,而是你这武侯怎么连个布菜的丫鬟都不安排?往大里说是你这侯府穷得连个丫鬟都养不起,往小里说是你这管家的人不会安排。不管哪样都让那个齐老太没面子。

    “呵呵,没事,刚来,以后有的是机会好好了解咱们侯府的规矩,不急于这一时。”齐老太只能忍着一口气打圆场说道。

    只是,她的脸色怎么看怎么铁青!还得吩咐几个丫鬟给她们母女三个布菜。只能心中宽慰自己,等下看她们三母女吃饭时出的洋相,再好好的刺一刺。

    不过,显然文夫人和李文昔以及李文琴三人让这一桌子的人失望了,她们的吃相没有任何不妥,更别谈出洋相了!

    于是,一直到吃完,其他人都低着头吃自己的,不再多说一句,桌上只余下瓷碗轻碰的脆声。

    这第一场暗自较量,文夫人完胜!只是这些人心中各自的思量,那不在文夫人的考虑范围之内了。谁也别想轻意的欺了她去,真当她是软柿子那么好捏的?!

    李文昔心中也暗想了母亲今日这举动,也能看出一些门道。大概她娘亲就是要让众人明白,她不找你们麻烦,你们也别找我麻烦的形象。

    不过,说起来,这倒是个好法子,从一开始就让别人明白,我很不好惹的意思。那么,其他人在招惹她的时候就要惦量惦量了,既便这样会让敌人更加隐晦,可总比被别人欺负还不还手的要强。

    用完饭,李泰华被老爷子喊到书房去沟通一番。而文夫人被一众老太婆和女人喊到房里沟通沟通,连带李文昔和李文琴也跟着去了。

    李文昔暗自翻个白眼,这群人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开始审问了?!

    “泰华媳妇娘家是哪里啊?!”齐老太尽量用一副慈爱的表情和语气问。

    “普通人家罢了。”文夫人保持微笑,说道。

    李文昔坐在一旁听着暗笑,她娘亲这话说得,当真是噎死人!瞧瞧这房间里的一群人,脸色跟个调色盘似的。

    “呵呵,虽说是个普通人家,但这亲家总该见一见才是,有空让亲家和亲家母来侯府玩儿。”林老太说道。

    “可不是,这普通人家怕是一辈子也不能够进得侯府,你父母生了个好女儿,才有得这机会罢。”罗老太说。

    这话要是让山上的外祖父外祖母那对妖王妖后听到,不知作如何感想?!李文昔心道。

    一想到他们的脾性,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碜。这事儿,还是别让那对妖王妖后知道的好,灭了这几个老太婆事小,拆了这武安侯府然后又把气撒在她爹身上,那就事大了!

    “话虽如此,可家父家母一来并不知孩子他爹是侯府嫡子。二来,既便要见他们二老,恐怕这事儿还得同老爷商量,再问问侯爷的意思。”文夫人面色不变,修养良好的说道。

    意思就是,要见也是见武安侯那个老爷子,或者是入土了的叶氏,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做亲家了?!

    嗤!这几个老太婆就这点水准?难道她们以为几句话就能激怒她?战力远远不够啊!文夫人心中大感无趣。

    “你们坐吧,我先回房了。”一直坐着不说话的柳老太趁着空说道,然后朝文夫人歉意的点了点头。

    她原本是不想凑这热闹的,可毕竟泰华媳妇一家刚来,她不过来坐坐好像说不过去。

    “姐姐想必是身体累了,快回房歇息吧。”齐老太客气的说道。

    等柳老太扶着丫鬟出门后,齐老太又道:“柳姨太太性子喜静,身体又弱,泰华媳妇别见怪啊!”

    “怎么会,齐姨娘多虑了。”文夫人客气的笑道。

    “二弟媳,本来今天高兴的日子我不该说这些,可你刚进府,很多规矩不明白,做嫂嫂的就趁着这个机会同你讲讲,别怪嫂嫂我多嘴了。”一直坐在齐老太身旁的张氏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嫂嫂直讲便是。”文夫人诚恳的说道。就怕你不讲,省得以后拿规矩说事。

    “这府里的姨娘不少,可老夫人辈那一辈的,我们做小辈的不便称呼姨娘,可是直接称姨太太,以免和小一辈的混淆了。加之,这几十年侯府的庶务一直是咱们的齐老太太在管着,所以这侯府上下都尊称其一声老夫人,二弟媳你以后也这么喊着吧。”张氏说完,还不忘看了看自己的婆婆齐老太。

    齐老太回了一记赞赏的眼神给他,表示她做得不错。要不怎么说,媳妇还是自己的好呢!

    别说是文夫人,就是李文昔和李文琴两姐妹听着这话都想笑。感情这就是侯府的规矩?这姨娘还可以称作太太老夫人的?!她们算是长见识了。

    显然,文夫人被这对婆媳给搞笑到了,只是脸上神色却很疑惑,故作不解的问道:“老夫人?那我明日去了祠堂跪拜母亲的时候喊什么?”

    这齐老太婆是你婆婆,又不是我婆婆,我正经的婆婆在天上看着呢!文夫人内心冷笑道。

    “唉呀!这喊什么不都一样,什么规不规矩的。”齐老太忙出言无所谓的道。可她心里却不这么想,心里恨死了这文氏,真是不知好歹。

    “齐姨太太,话可不能这么说,怎么不能按规矩来呢?!这侯府可是几百年的世家大族,乱了规矩岂不叫人笑话?!我刚来,对这侯府的规矩还真有很多不懂,还请齐姨太太和嫂嫂们教我。”文夫人十分诚挚的说道。

    你们不是要讲规矩么?想用规矩来压她?那她就好好同你们讲讲规矩!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大家住一个府上,有的是时间慢慢学。行了,我也泛了,这老了就是不中用,才吃完饭就犯困。张氏,你和杨氏带着文氏出去逛逛,你们几个妯娌之间慢慢聊聊吧。文氏刚来,你们两个多照顾些。”齐老太说道,她现在心里憋得慌,怕再跟文氏待下去会吐血。

    诶?这样就支撑不住了!李文昔有点赫然,亏她做好了今天下午耳朵要遭殃的准备呢!

    “那齐姨太太你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搅了。”文夫人说罢,就起身告退。拉着李文昔和李文琴就出门。

    林老太和罗老太见没什么八卦可瞧,也造退先走了。

    张氏和杨氏带着小辈的出门,一直到了院门外,张错都若有所思的看着一直没出声的杨氏。直到文夫人停下脚步等她们,问:“嫂嫂和三弟媳可是要去我院里坐坐?”

    “不了,想来你那院子正忙着收拾,我就不过去添乱了,改天再过去叨唠。”张氏说道。她刚才也被这文氏堵得胸正闷着,才不会自讨没趣的跑去找罪受。

    “有空再去二嫂那儿坐坐。”杨氏也温婉的朝文夫人行了行礼,说道。然后又对张氏福了福,带着自己的儿女同丫鬟走了。

    待张氏和杨氏都转身走了,文夫人才带着两个女儿朝自己的院子里去。只不过离去前,多看了几眼杨氏的背影,若有所思。

    “娘,我真是太崇拜你了!”李文琴憋了一上午的话,终于可以放开声来说,只不过还不敢太过张扬,只是小声的对着文夫人说道。

    “嗯嗯!瞧把她们噎得,我都觉得内伤了。”李文昔小手捂着嘴笑道。

    “别小看了她们,这些人一辈子都在这大宅院里生活,今日只不过是小瞧了我们,失了先机罢了。日后便没有这么好对付,且小心着。”文夫人边走边说道。

    三母女回到院子,章妈妈等人将泰华居收拾的着不多了。至于清雅院,因着要年后才和泰华居打通修葺,便放在那里没动。

    泰华居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地方很大,只不过因为年久无人打理和居住,显得有些荒凉。既便昨日侯府有人打扫过,也不难看出曾经的落败。

    不过,现下她们并未在意,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整理布置。

    到了晚上,一群人又凑到大饭厅吃饭。大概是下午众人被噎了一噎,又或者是因为老爷子这尊大佛在,所以这顿饭吃得还挺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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