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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消息子”及其系列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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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中国古代性文化范畴中有一批男女**中助兴的器具,它们会有各种既讳隐又奇趣的称名,又会有一些异写。受传统思想的影响,视它们为“秽词”,因而语言学家不研究,辞书多不收载。这自然影响了对这类词语词义及寓含的文化意义的了解,如此避而远之不是研究学术的科学态度。

    例如“勉铃”一词,明清两代的多种笔记著作已有基本的解释,而《辞源》及《汉语大词典》仍不收录。甚至连王利器《金瓶梅词典》也不收载。白维国《金瓶梅词典》虽列为词条,释言:“淫器,产于缅甸,据说是一种鸟的分泌物。明*谢肇淛《五杂俎》:‘滇中又有缅铃,大如龙眼核,得热气则自动不休。’”其中主要一层内容是形制的解说,不仅简单,而且陈旧不确。

    《文献》1990年第4期、1996年第l期各刊发了吴晓铃、潘建国详细考释了勉铃诸多方面的文章,都有新见。有关的文献资料得以彰显资用,从静态的贮存转为动态的比勘综合,勉铃其物就较前知之更确更详了。笔者对《文献》编者旨在阐释中华文化的这种匠心十分感佩赞赏。受此启迪,试以此拙文以抛砖引玉。与“勉铃”类似的,还有一批古代性具名物词,学界或尚未触及,或虽已讨论尚可补言。“消息子”及其系列词即是其中一组,本文就此先作刍议。

    一、消息子

    “消息子”词的书证不多见。但冯梦龙编《挂枝儿》及《山歌》中有三首民歌都以它为题’却十分注目。《挂枝儿》卷八《咏部》的两首各如下。

    消息子,我的乖,你识人孔窍。捱身进,抽身出,踅上几遭。捻一捻,眼朦胧,浑身都麻到。捻重了,把眉头皱;捻轻时,痒又难熬。捻到那不痒不疼也,你好把涎唾儿收住了。

    消息子,都道你会凑人的趣。疼不疼,痒不痒,这是甚的?寻着个孔窍儿,你便中了我的意。重了绞,我又当不起;轻了消,我又熬不得。睡梦里低声也,叫道慢慢做到底。

    《山歌》卷六《咏物四句》的一首是:我里情哥郎好像消息子能,身才(材)一捻骨头轻。进来出去能即溜,教小阿奴奴关着子毛头便痒杀人。

    这三首的“消息子”应分属两物。第三首中的是“耳捻子”。陈刚《北京方言词典》“消息儿:用软毛或棉团做的扫耳垢的器具。也叫‘耳捻子’。”

    诗的末句:“教小阿奴奴关着子毛头便痒杀人。”这“毛头”即耳捻子前端的软毛部分,“关”是“瞡”的别写字。《山歌》卷八《私情长歌》中有一首《钻子》,有句:“一双眼睛弗住介捉我关关。”是说不停的把我看了又看。“关”也是“瞡”的别写。但“关着子毛头便痒杀人”却暗中双关:联想起男性生殖器而发生**。

    此首的“消息子”虽非性具,却有助于对另义即同名异实的性具得名的理解。另二首中就是直接写**器具。对此,《缀白裘》第十一集梆子腔《打面缸》剧例句可作直接有力的证明。剧中叙净扮的糊涂县太爷到贴扮的妓女家去偷情一节,下面是进门时的对话:

    (净)怎么老早就睡了觉么?开门。(贴)来了。(开门见介)老爷在上,周腊梅叩头。(净)起来。(袖内取出红毡帽、大脚鞋介)一块胭脂,一双大红鞋,都是我奶奶的;偷来送你,权当个贺礼。(贴)多谢老爷。(净又取出金锣槌介)还有一个广东消息子,送与你杀痒。(贴)休得取笑。

    所送的实际是用道具的一只锣槌示意那广东消息子。此情节的叙事作用是表明:此妓女有**习惯,他投其所好而赠。这明显说明有名叫“消息子”的女用**器具。

    《挂枝儿》的两首《消息子》,前首中言:“你识人孔窍……捻一捻,眼朦胧,浑身都麻到。”正是**的快感。如《山歌》卷二《姐儿生得》:“姐儿生得像一朵花,吃郎君扳倒像推车,猪油煎子面筋荤子我,材前孝子满身麻。”另有多例,不具。末句“把涎唾儿收住了”,指射精结束。后一首末句:“睡梦里低声也,叫道慢慢做到底。”写快感而欲睡,或写梦交。两首都是女性用“耳捻子扫耳”来联想、比喻**。

    “消息子”为什么能成为这种器具的名称呢?

    “消息”的本义犹如消长、增减,又引申为变化、斟酌。又引申为如名词“机关”,指控制动静的部件。这些都是常义。到宋代时,又特指“按摩术”。王镆《唐宋笔记语辞汇释》首先确作此释,今移录如下:

    《志雅堂杂钞》(明按,宋代周密著)卷上:“今之消息者,不知起于何时,然药方《千金方》自有按摩之术,如十段锦之类是也,唐时有按摩博士。”此例“消息”即指按摩,与表“斟酌”义者有所不同,大约按摩须一揿一放,亦“消长”义之引申。

    笔者可为此释补充例证。宋陈叔方《颖川语小》卷下:“有不假药石,专以汤火治疾者,如建剑间村巫,使病人熏蒸沐浴而病自去。有以筋力治病者,唐之按摩博士是也。今市井间有人为消息者,其按摩之馀术矣。”

    此例把按摩称为“消息”,更为直接明白。又,《西湖老人繁盛录》:“天武张擎石球,花鸟儿掇石墩。廊介酒李一郎,野呵小说处处分散,别亦有促头消息扑弄个瓜涨上桃,婺州角儿。”前言“擎石球”,后言“扑弄”,在中间的“消息”,应即按摩,作为百戏之一,表演而收钱。又,“诸市行:靠先牌、鹌鹑铃、葫芦笛、牛粪灰……细扣子、闹城儿、消息子揪金钱……”。位在各种琐小商品名字中间的“消息子”,应当是某种按摩器具。

    再为此释补证明代一例。冯惟敏《仙子步蟾宫.八美.耳簪》:“马蹄金造就耳挖儿……尽着他不住手两下里施为。好个消息,几阵昏迷。俺已心痒难熬,他还待手下偎随。”耳挖儿也就是耳捻子。“好个消息”犹如说:好个按摩。而“心痒难熬”也是想邪想到下道即**了。给她挖耳的必定是丈夫,所以又嫌它仍然挖耳,不知适时即兴的转为**以快意。可见由耳捻子极容易引起这种启诱联想。耳捻子与仿男阴的器具,在事理与语言两方面都有相通之处。因而异物同名。《汉语大词典》没有“消息子”“耳捻子”词条,是不妥的。

    二、其他词语

    仿男阴的器具还有这样一些名字:景东人事、广东人事、广东膀、角先生、美女相思套。

    《金瓶梅》第十九回:“初时蒋竹山图妇人喜欢,修合了些戏药,部门前买了些景东人事、美女相思套之类,实际指望打动妇人心。”

    明无名氏《金雀记》第十三出:“急得奴家无可奈何,只得将八寸景东人事助兴。”

    清《醒世姻缘传》第六十五回叙小偷偷的尼姑之物:

    “又将那第三个抽斗扭开……又有两三根‘广东人事’,两块‘陈妈妈’,一个白绫合包。”姚灵犀《瓶外从言》对“景东人事”有详说:“景东即孟艮,在缅甸。俗呼触器为人事。三五十年前,香粉店,荷包店有售广东人事者,俗呼‘角先生’。按,‘人事’疑是‘人势’之讹传。王世贞《史料》后集载,世藩当籍,有金丝帐、金尿器、金触器之类。执政恐骇上闻,令销之。可知明中叶奢侈之风,此器已盛行矣。”

    所言“人事”疑是“人势”之讹,极确。因古把男阴叫“势”。而说“俗呼触器为人事”则误。因为“触器”是佛教对大小便器具的名称。佛教把各种功名利禄都称为“触”,把男女情爱、**也说成是一种“触”,却称为“触欲”、“触乐”。如按此,男女所用的各种淫器都可以叫“触器”,而不会限于仿男阴的器具。也没有那样的例证。所谓《史料》即《弇州史料后集》的《严氏侈具》条。原文是:“有金丝帐,累金为之,轻细洞彻。有金尿器、象牙厢、金触器之类。”金尿器是金制小便壶,金触器是大便盆。又以“侈具”统称,不言荒淫意。

    “广东膀”之名见于无名氏《株林野史》第七回。此物经热水一泡,就会变硬。一端有绳,系在腿上。“用手拿着,往下一按,就进去了;往上一抬,就出来了。一抽一送……”明代春宫画册《江南销夏》的第三图就是使用的景况。

    “膀”是“髌”的别写字,吴语词:大腿。《广韵.上声.荡韵》:“髌:髀。吴人云髌。”俗语往往以大腿指代男阴而讳言。《金瓶梅》第七十五回:“他见你家反宅乱的,要去,你管他个腿事!”第九十七回:“随他那淫妇一条绳子拴去出丑见官,管咱每大腿事。”《金瓶梅》第二十六回:“那奴才淫妇想他汉子上吊,羞极拿小厮来煞气,关小厮吊脚儿事!”第三十五回:“那怕蛮奴才到明曰把一家子都收拾了,管人吊脚儿事!”所谓“腿事”就是以男阴指斥极小的事。也说成“吊脚儿事”。是“吊、**”谐音。脚,古义是小腿,指代男阴。二者复说。陕甘方言直接说成“屎大的事”。王利器主编《金瓶梅词典》:“吊脚儿事:又做‘管我脚事’,指与己无关的事情。”避言“脚”与“吊”的关系。白维国《金瓶梅词典》引此例,“吊脚儿:骂人的话,表示轻蔑。吊即**。”“广东膀”即广东出产的仿男阴的器具。可见,说“人事”是“人势”之讹,极确。但这种东西未必是广东出产。因为勉铃产于缅甸,自然是从广东进口,便把别处出产的这种东西也假说是进口的外国好东西。

    《汉语大词典》没有“景东人事”“广东人事”“广东膀”词条,但有“角先生”条:“旧时。女性泄欲器具。”没有例句,笔者可补。《醒世恒言.金海陵纵欲身亡》:“见阿里虎忧愁抱病,夜不成眠,知其欲心炽也。乃托宫竖市角先生一具以进。”清李渔《风筝误.惊丑》:“小姐,公子去了,是那床头别有一先生。哙个先生?角先生哉!死耶!”

    《文史知识》1993年第5期张崇《“告了”与“角先生”》言:《西厢记》三本三折“指头儿告了消乏”的“告了”是“搅”的切脚字,指**。今山西和陕西方言仍然有此称。“角先生”的“角”是“搅”的变化。拟人化表示男性,就是“先生”。

    但所言《西厢记》例是红娘在撮合幽会时唱的《折桂令》中:“只你夹被儿时当奋发,指头儿告了消乏;打叠起嗟呀,罢毕了牵挂,收拾起忧愁,准备着撑达。”实际是说:此前你受阻时就应当奋发而未能,对指望没有信心。现在你可以转忧为喜了。“指头”犹如说指望、望头。告:宣告。消乏:不振。完全不是说**。山西和陕西方言“告”与“搅”也是不同声母,不可能成为那样的切脚字。

    按,是“角、脚”谐音,指男阴。与以“腿”指称同一道理。种公猪,方言或叫“脚猪”。即以“脚(腿)”指**。又如厦门方言把雄性家禽都以“角”来称。不仅说“鸡角”“鸭角”,也单说“角”。

    如:“即(这)只鹅是母的抑(还)是角的?”性隐语“独角牛”中也就是如此曲折。“角脚——腿一男阴”的曲折。“牛”是复说。明胡文焕《类修要诀》是养生与房中术著作,其中《固精诀》:“惯骑三足马,能牵独角牛。内提三十六,黄河水逆流。”三足马指女阴。

    又有“角帽儿”的淫器。“角”是“脚”的谐音:指男阴。帽,即套在**外面如帽。目的是增大**。明末小说《浪史奇观》第十三回:“只见那春娇把一件东西递过来道:‘相公使的角帽儿。’浪子接过来,把自己的柄儿一比差了一大半,道:‘用不得。’文妃道;‘先把帽儿空试一试,做个探子。’浪子真个拿来推进去,没一盏茶时,只见里头‘出’的一声把那帽儿流星也似一般直喷将出来,去了四五尺路。你道这是怎的?这是妇人兴动难按,**涌发,不觉的把帽儿喷出来也。浪子笑道:‘兀的不是发硠硬出来了。’文妃道:‘休得取笑,快把大卵**进去。”’第三十九回:“便去将一个京中买来的大号角帽儿,两头都是光光的,如**一般,约有尺来样长短,中间穿了绒线儿,系在腰里,自家将一半拴在牝内,都盖上去轻轻插进安哥(另一女性)牝内,便叫丫环吹灭了灯烛,尽力抽送……”

    此物又变名为“龟帽”、“风流套”。《栖梳略》:“龟帽,使毒不致上蒸,精不致下凝,俗所谓风流套者也。”风流套,也就是本文开始所引《金瓶梅》说的“美女相思套”。

    以“角”做隐蔽说法,就因为“角”也是一种姓,只是少见罢了。“角”与“先生”的配合更不容易看出破绽,而有智慧情趣。

    本文前面说,名虽叫广东膀、广东人事,但这种东西未必是广东出产。例如用某种藤作的男阴模拟物,另叫“藤津伪器”。“津”是“茎”的别写。蒲松龄《聊斋志异》卷八《狐惩淫》:“某生赴试,自郡中归。日已暮,携有莲实茭藕。入室,并置几上。又有藤津伪器一事,水浸盎中。诸邻人以生新归,携酒登堂,生仓促置床下而出,令内子经营供馔,与客薄饮。饮已,入内,急烛床下,盎水已空。问妇,妇曰:‘适与茭藕并出供客。何尚寻也?’生忆肴中有黑条杂错,举座不知何物。乃失笑曰:‘痴婆子!此何等物事,可供客耶?’妇亦疑曰:‘我尚怨子不言烹法。其状可丑,又不知何名,只得糊涂脔切耳。’生乃告之,相与大笑。今某生贵矣,相狎者犹以为戏。”

    最后,对“陈妈妈”做补说。

    《汉语大词典》:“陈妈妈:古代妇女拭秽处以自洁之巾。”按,是“妈、抹”谐音。陈,指用陈旧布块。俗语词多有把性质的“性”谐音成姓氏成趣说。如,管城公:笔。铁将军:锁。水中丞:砚。孔方兄:钱。汤显祖《牡丹亭》第十八出《金落索》曲二白:“做的按月通经陈妈妈。”冯梦龙《山歌》卷九《陈妈妈》:“小阿奴奴名头虽然人尽晓得,只弗知我起先个族谱相传。……我先前是红娘子结亲时挂个星锦帐,又是绿衣郎登科时穿旧个星蓝衫。到如今再捉我做子被头里个抹布,常搭我在风流所在缠绵。”冯梦龙《双雄记.胡船投信》:“还有另顶巾儿。也没有了,做陈妈妈用了。”李梅实《精忠旗.银瓶绣袍》:“我又偷了块袍段在此,拿与哥哥。好做陈妈妈。”

    又变称为“陈姥姥”。

    《汉语大词典》:“即陈妈妈。”引清厉荃《事物异名录.服饰.手巾》:“《读古存说》:《诗》‘无感我蜕兮’,《内则》注:妇人拭物之巾,尝以自洁之用也。古者女子嫁,则母结蛻而戒之,盖以用于秽亵处,而呼其名曰陈姥姥,即严世藩家所用淫筹也。”按,不是从结蛻来说。结蛻是表示与丈夫亲爱的。“姥”是“妈”的仿变而泯失巧趣。又如“跑了和尚跑不了寺”,是“寺、事”谐音。人跑了,事情还在,消失不了。变成“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就是不知“寺、事”的谐音。跑不了庙,就没有什么意思。和尚在寺,道士在庙。不是说向寺庙追究。

    总之,这类词语是我国性文化的主要载体,有着丰富的内涵。最主要的就是用既隐蔽又富有艺术性的方法来说,满足了说**是人的生活重要内容,不但不可能不说,反而要多说的需要,又顾及了道德和美学的原则。是很值得研究的。

    (原载日本《中国语研究》总第44号,2002年)

    附言

    本文原来说“角先生”的“角”是“雀”的谐音,因也把男孩阴器叫“雀雀”。这是不确的,现在做了修改。

    薄弱的性文化的词语研究亟待加强

    澳大利亚鲁思.韦津利《脏话文化史》在台湾出版了中译本,在大陆引起很大反响,许多一般读者的网上文章非常感叹:从来没有这么大胆将脏话当成一门学问去研究,确实是值得尊敬的。也非常遗憾汉语没有这样的研究。然而,我国语言学界却没有丝毫反应。

    韦津利在序言中说:“每当遇上新词典,我都用‘**’这个字当基本测试。我首先直接翻到f字部,找出‘**’,看看词典怎么说。如果书上的定义令人不满意,不符合我对这个字在现实生活中各种行动脉络里实际用法的了解,我会放下那本词典,另寻其他。因此,如果一本词典无法在这个字的定义上让我满意,我认为这表示它对其他字词的解释也不值得信赖。”

    从语言学的角度来说,这段话的基本事理是:脏话的“能指”与“所指”之间的差距往往很大,很难知道真正的理据是什么。能把脏话解释透彻到家的词典,就意味着编纂者有不畏艰难而勇于探索的精神与相应的水平,他对一般词语的研究也就相应提高。否则就是平庸的。

    “脏话”是个通俗的说法,所指的词语是很狭隘的。从学术的宏观角度来说,具有隐蔽性而难的是性文化,也就是从语言反映的民俗性语言。例如“**”是表达直接明白的,而“曰”“操”的理据则是不知所云。《诗经》《楚辞》中的“食”、“饥”、“饱”,直到闻一多才解释清楚而正确,词义是指**。前面几千年的解释都是张冠李戴,风马牛不相及。《诗经.陈风.株林》:“乘我乘驹,朝食株林。”明冯梦龙已经把“食”理解成指**,在《东周列国志》第五十二回就据而演绎成故事情节。而语言的研究,到余冠英在1981年第4期《文史知识》发表《关于〈陈风.株林>今译的几个问题》,才解释此诗的“食”指**。两相对比,可见语言研究的迟钝。

    汉语词汇研究的薄弱处是俗语词,而俗语词研究的薄弱处正是性文化的词语。性文化的词语浓缩着丰富的文化内涵,研究它不仅能详知它本身,而且能推动多方面的研究,能预料不到的解决许多难题。性文化的词语是汉语词汇研究的生长点,亟待加强。

    本文以四组词语来初步例证性文化的词语研究的薄弱与错误,呼吁加强这方面的研究。

    一、关汉卿《不伏老》及元曲相关词语

    关汉卿《不伏老》套数,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中国文学史编写组《中国文学史》:“《不伏老》则是关汉卿性格的一个方面的写照。”“他的坚韧、顽强的性格在这首著名的作品中表现得相当突出。正是这样的性格,使他能够终身不渝地从事杂剧的创作,写出了许多富有强烈的战斗精神、反抗精神的作品。”后来多数古代文学史著作和古代文学作品选注都如此众口一词。少数论著以为作品中有不健康的内容。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出版游国恩等主编《中国文学史》:“关汉卿……由于他的长期书会才人的生活也不能不沾染一些封建落魄文人的浪荡作风。他在《不伏老》散套里以浪子风流自夸,就表现了这种思想倾向。”仅个别论著认为不能说是关汉卿自己的写照。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年3月出版,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总纂、邓绍基主编《元代文学史》:“恐怕不能说完全是作家的自我写照。但说其中有他浪漫生活的影子可能符合事实。”

    这三种看法其实都是架空分析的认定,而从性语言研究就完全证明它们都不符合作品实际,都没有探触到作品的特殊之处,因而是错误的。这就是谚所谓“立木打千斤”。

    曲中的“锦阵花营”、“围场”、“锦套头”等词,是用来揭露妓女而戒嫖荡的。关汉卿还加以强化。他在“锦套头”前面用了“锄不断斫不下解不开顿不脱慢腾腾千层”的一连串修饰语。又说妓女有“窝弓冷箭”,对嫖客是“揸踏”,而不是亲爱。这些都是要让那些“乍向围场上走”,如“茅草岗沙土窝初生的兔羔儿”的“子弟们”急流勇退,也让未涉足的一般人知险而警惕。这就是“我”对妓女认识而揭露的基点,论者却都对此熟视无睹。

    作品所说“半生来折柳攀花,一世里眠花卧柳‘我是个经笼罩受索网苍翎毛老野鸡踏踏的阵马儿熟”,等于说:他也曾是“乍向围场上走”的如“茅草岗沙土窝初生的兔羔儿”,也曾多次被骟受害。在痛定思痛之后,才形成了一种特殊心态,要与害人的妓女较量,来玩弄、揭露她们。从而积累了经验,历练了本领;从而知道那些“窝弓冷箭”也是“蜡枪头”,不堪一击。也就是对妓女“慢腾腾千层锦套头”,锄得断斫得下解得开顿得脱。他把她们骂为“老野鸡”,说他把她们“直煞得花残柳败休”。这就不是渲染一般嫖客的低级色情、淫欲。宣称“我是个锦阵花营都帅头,曾玩府游州”,“我是个普天下郎君领袖,盖世界浪子班头”,实际都是指揭露妓女邪恶和骗术的所向无敌。所谓“我怎肯虚度了春秋”,直到死“才不向烟花路儿上走”,自然就只是继续在嫖中揭露、报复、战斗,以此为志为乐,并不是人们指斥的贪恋肉欲的一般老色鬼。

    王季思等《元散曲选注》:“锦阵花营:指妇女群。”王起主编《元明清散曲选》:“锦阵花营:即花柳丛中,指娼妓优伶队伍。”《汉语大词典》:“喻指风月场所。”虽不能说错误,但未解释关键处,等于未解释。花多而美,不能说是“阵”“营”,娼妓也没有队伍组织成阵营。“花”、“锦”指妓女的色、情、艺,而“阵”、“营”、“围场”等军事、打猎词语,则揭示出在那色、情、艺后面杀人不用刀的陷阱。也就是所谓:“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空。”

    《不伏老》以妓女、嫖客为题材,便使用了一些特殊词语,就是语言学界也不知底蕴曲折,没有解释。如“阵马”,林庚、冯阮君主编《中国历代诗歌选》:“阵马儿熟:有应付猎人的经验。”王起主编《元明清散曲选》:“阵马儿:战阵,战场。”都是望文生义。它是指男性的隐语,明代《行院声嗽.人物》:“阵马:男。”如此说的曲折是,以“阵”谐音“镇”,犹如“压”。是从**时男在上位而言,而以“马”指在下位的女性。“镇马”是对古远的“御女”的仿变。《永乐大典戏文三种.宦门子弟错立身》第四出:“婆婆且住,听说与:阵马挨满楼,不成误看的。”钱南扬注:“阵马:形容观众拥挤。”也错误。而“马”从唐代已经用来指妓女,关汉卿却把“镇马”别解成:压过即赛过妓女(的伎俩)。

    如“铜豌豆”,陆澹安《戏曲词语汇释》:“比喻手段圆滑的人。”朱居易《元剧方言俗语例释》:“老门槛,饱经风月者。”龙潜庵《宋元语言词典》:“比喻饱经风霜、磨练的硬骨头。一说比喻风月场中硬汉老手。”顾学颉、王学奇《元曲释词》:“是宋元时勾栏里对于老狎客的切口。”《汉语大词典》:“比喻老门槛、风月中人。是宋元时勾栏中对于老狎客的切口。”未解释关键处,也有错误。不是比喻,也不是约定俗成的切口。俗语把蒸不烂煮不熟槌不扁炒不爆的各种豆子都叫“铁豆子”。语言以铁、钢铁比喻坚强,不用铜比喻,因强度不如铁。“铜墙铁壁”也是附及到铜。关汉卿岂能不懂而偏偏另造“铜豌豆”词来比喻?“爆”而吃的是蚕豆,没有爆豌豆吃的。这些都透漏出“铜豌豆”是隐语式说法,“铜”是“捅而统”的相兼谐音,指与众多妓女**。“玩”指玩弄她们。“豆”是“斗”的谐音。指斗智,与“镇马”类同。不是以嫖为乐,而是以“玩”和“斗”为志。

    《百花亭》第二折《满庭芳》俺也会寻花恋酒,鸾交凤友。……我也是个锦阵花营郎君帅首。”也是说惯于**女。接唱的《普天乐》:“水晶球,铜豌豆。红裙中插手,锦被里舒头。”pw)但对此剧并无表现作者“坚韧、顽强的性格”云云的评论,而是对的。退一步说,即令“铜豌豆”能比喻坚强性格,难道“水晶球”也能比喻坚强性格?“水晶球”不能这样比喻,反证“铜豌豆”也不是比喻。“水晶球”中是谐音“尿”指高强的性能力。元董君瑞《哨遍.硬谒.二煞》:“皮锅里炒爆铜豌豆,火炕上叠翻铁卧单。无辞惮,天生性耐,不喜心烦。”哪里有“皮锅”?皮锅里岂能炒爆铜豌豆?既是铜豌豆,就炒不爆。种种不合事理的破绽,也是要透露虚假说法的信息。“皮”是“屄”的谐音而与“锅”复说。性隐语以“锅、鼎、釜、缸、罐”等容器指称女阴的例证很多,恕不示例。“火炕”指在炕上**。性隐语把**说成:烧火。是从古代房中术把**雅说成“炼丹”而通俗化的。“叠翻铁卧单”指把保持健康而不近女色的概念抛弃在九霄云外。房中术把不**雅说成“铁卧单”或“独睡丸”。

    二、《金瓶梅》疑难词语

    《金瓶梅》的显著特点是涉性内容多,尤其是写**及生殖器多。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用直露明显的话语,另一种是用雅说的隐语式。

    《水浒传》第二十四回王婆给西门庆介绍潘金莲:“他家卖拖蒸河漏子,热荡温和大辣酥。”《金瓶梅》第二回繁衍成:“他家卖的拖煎河漏子,干巴子肉翻包着菜肉匾食,铰窝窝,蛤蜊面,热荡温和大辣酥。”王婆这段话总体意思是说潘金莲淫荡,寻野食。所以所谓的六样食品都是性隐语,解释《金瓶梅》词语的众多论著,仅对“大辣酥”解释却误,对其他几个词语都避难不言。本文即对这些词语作正面而详细的解释。

    “拖蒸河漏子”

    最早的《瓶外卮言》与后来白维国及王利器两种《金瓶梅词典》都把河漏子解释成恰洛面,从字面来说,这完全正确。但恰饹面是一边做,一边就在锅里煮熟了吃,而不能蒸或煎,更与潘金莲卖淫风马牛不相及。

    魏子云《金瓶梅词话注释》:“王婆口中这些吃食,似乎都有双关意义。双关到的喻义,似乎都在妇人身上。如略去体味,必能有所领悟。像‘翻包着菜肉匾食’,都已很形象化了。”既然略去体味,必能有所领悟,却不能具体解释任何一个,而且用“似乎”来含糊其辞。此书又说:“《瓶外卮言》说‘何满子’是‘何漏子’,即山西河洛面,似乎不是。”却不能说究竟是什么。赵国华《生殖崇拜文化论》:“这所谓‘河漏子’即是蚌,市井语中用以指女人的性器。”但没有把蚌叫河漏子的。季羡林先生为该书写的《序》特别举这个例子,竟然称赞解释得“异常精彩”。

    按,“恰饹面”是谐音“合摞眠”而指**。曲彦斌《俚语隐语行话辞典》:“三鲜面:北方地区犯罪团伙指处女。”也是以“面、眠”谐音来指**的。一些方言把**用“压摞摞”或“叠合”来说。

    《水浒传》是说“拖蒸河漏子”;《金瓶梅》是说“拖煎河漏子”。“拖蒸”谐音“驮镇”,指女驮而男压。元明隐语就以“阵(镇)马”指男性,就是从**来说的。“拖煎”谐音“驮肩”。肩,犹如“负”,与“驮”复说。

    孔庆茂《钱钟书传》叙,钱钟书1979年访美,学者张洪年以《水浒》此语求问。回答:“这是一句玩笑话,也就是西洋修辞学上所谓oxymoron(安排两种词意截然相反的词语,放在一起,藉以造成突兀但是相辅相成的怔忪效果),像新古董novelantiques便是。像河漏子(一种点心小食)既然蒸过,就不必再拖,大辣酥(另一种点心小食)也不可能同时具有热荡、温和两种性质。据此可以断定王婆的一句风言风语,用来挑逗西门庆,同时也间接刻画出潘金莲在《水浒》中正反两种突兀的双重人格。”

    钱先生学贯古今中外,由于对性文化的隐蔽与趣味特点不知,也只能含糊其辞而解释错误。河漏子与大辣酥(茄子,比喻女乳)都不是点心小食,而潘金莲并不卖这些。王婆的一句风言风语,只能说明潘金莲淫荡,而不能说明她的什么正面人格。

    “蛤蝌面”

    蛤蜊即蚌,指女阴。也是从“面、眠”谐音而指**。

    蚌,指女阴,是从它的壳口形状和可以开合来比喻的。冯梦龙编《山歌》卷五《洗生姜》:“姐在河头洗生姜,洗生姜,有介个蟛蜞走来膀(髌)中行。姐道蟛蜞阿哥来做耍(哙)?蟛蜞道:河干水浅要听(按,意思是:同)蚌商量。”所谓“蟛蜞”,既是用它善于钻洞来指**,也谐音“膨起”而另指男阴。殊路同归。在她两“髌”之中的“蚌”,所指是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多处方言都以“蚌”指女阴,《哈尔滨方言词典》:“蛤喇瓢儿:1蚌的介壳。2女阴。蛤喇,是对蚌、蛤蜊、文蛤等软体动物的统称。”

    《娄底方言词典》:“块(子):1蚌;蚌壳。2女阴(谑称)。”《扬州方言词典》:“歪子:1蛤蜊。2女阴。”按,“歪子”即指瓢。该词典:“踎:舀。騷子:舀水的器具。”丹阳话把蚌叫“歪周”,与此“歪子”称蚌类同。江苏盐城话“河歪”指蚌、女阴。按,“河、合”谐音,指蚌壳可以开合。广东北江瑶人把女阴叫“灯盏歪”。1937年6月《民俗》第一卷第三期,刘伟民《广东北江瑶人的传说与歌谣》引《对树席》:“同娘对饮对树酒,要妹甲双共睡眠。……娘自图郎四寸护,子自图娘灯盏歪。图郎喻,图娘屋下面前出水眼。报娘脱下衫,同郎共床睡,生男生女自聪明。”按,“歪”指女阴。灯盏就是灯,谐音“登上”的意思。也谐音“丁”,即与“生男”承应。

    《牟平方言词典》:“花蛤儿=大花蛤儿:1文蛤。软体贝类,壳略呈三角形,表面为灰色,有采纹,味鲜美。2男子用的隐语,指女阴。”即体长的是蚌,体圆的是蛤。又,“毛蛤儿:1毛蚶。2暗指女阴。”蚶,就是蚌。《徐州方言词典》:“海蚆子:1蚌、蛤蜊或蚌壳、蛤蜊壳的通称。2喻指女阴。”

    周作人《苦茶随笔.〈洗斋病学草>》引越谚“上湖春”注:“小蚌别名,谑语也。有诗:‘渔舟斜渡绿杨津,一带人家傍水滨。村姑不知乡语谑,门前争买上湖春。’按,蚌蛤多为猥亵俗语,在外国语亦有之。”按,古罗马埃斯库拉皮斯神殿还愿匾上三位**仙女,各持一只大贝在女阴部位示意。也有共同性。

    “干巴子肉”按,例句中“干巴子肉翻包着菜肉匾食”,应当在“干巴子肉”后断开,另是一种食品。按那样错误的不断开,就成了“肉翻包着菜肉的匾食”,实在不成为意思。字面上,干,指风干。巴子,指风干了的腌肉。第二十一回叙西门庆赏给李铭的食物,有“一碟香喷喷的晒干的巴子肉”。这个“巴”字应是“耙”的记音别写。《集韵.麻韵》耙,腊属。”但这却与文意大大隔碍。

    实际情况是,“干、甘”谐音,指美味。巴子,即“蚆子”的俗写,即蚌,而隐指女阴。天津方言即以“巴子”指女阴,作为骂人语,一般不单用。

    “翻包着菜肉匾食饺”

    “翻包着菜肉匾食,饺窝窝”,断逗错误,“饺”字应属上。王汝梅等校点张竹坡评点本“饺”字即属上而断开因为没有把饺子叫饺窝窝的。“窝窝”独立成义。方言或把饺子叫扁食。民俗把“饺子”谐音“交子”:交合而生子。婚礼中往往有在新娘上轿时或夫妇入睡时吃饺子的,就是取“交合而生子”的寓意。肉饺子可以说成“肉匾食”,但没有把肉或菜翻包在饺子外面的,也绝对不可能用肉或菜来包住面食。这是有意作出的破绽,就是要透露虚假说法的信息。内部隐蔽曲折及结构应当是:“繁包着菜(的)肉饺子”。而“翻、繁”谐音,指丛生;“菜、柴”谐音,犹如“草”,指女阴外面的阴毛。旧小说中或说成“芦苇萋萋”。解释《金瓶梅》词语的论著都没有解释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哈尔滨方言词典》:“尿窝窝儿:女阴。”又,“雀儿窝:女婴的阴部(含诙谐义)。”诙谐在于“雀”非实指,而谐音“窍”,与“窝”复指。

    “大辣酥”

    以大茄子比喻大奶头。吴语把茄子叫落酥,有各种异写。唐段成式《酉阳杂俎》前集卷十九《草篇》:“成式因就节下食伽(茄)子数蒂,偶问工部员外郎张周封伽子故事。张云一名落酥,事具《食疗本草》。此误作《食疗本草》,原出《拾遗本草》。”陆游《老学庵笔记》卷二:“今吴人正谓之‘落酥’。”《本草纲目.草部.茄》:“陈藏器《本草》云:茄一名落酥,音义未详。按,五代《贻子录》作‘酪酥’,盖以其味如酥酪也,于义亦通。”《上海方言词典》《金华方言词典》作“落苏”,《崇明方言词典》作“茄落苏”。《上海方言词典》“落苏”的音正与“酪酥”同音同调。南方茄子圆形,正可以比喻女乳。《醒世姻缘传》第四十九回:“面傅瓜儿粉,腰悬排草香,洛酥茄挂在胸膛。”

    蒙语“酒”darasun的译音词在元曲中多作:打剌苏、打剌酥、答剌孙、答剌苏等。因此,解释《水浒传》《金瓶梅》词语的著作都把“大辣酥”解释成酒而误。《汉语大词典》也承袭此误。钱钟书先生解释成:一种点心小食,也是由于不能从性文化特点来细探,只好无根据的说是点心类食品,又不能说是什么样的食品。

    三、“**”“背板凳”“烂板凳”“大板凳”“拍板凳”等

    再举一些散在性的词例。

    例一,“**”

    宋玉《高唐赋序》:“昔者先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王因幸之。去而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尾。旦为行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按,“旦为行云,暮为行雨”,字面是说:早晨她布云彩,傍晚降雨。如此她就是雨神而实际不是。后来“**”成为**的典故词。“**”指**,在诗文中形成数量众多的同义词、近义词系列,如:楚天**、楚雨巫云、楚云湘云、云期雨约、云期雨信、殫雨尤云、尤云殫雨、雨涩云悭、云冷雨埋、撩云拨雨、云歇雨收(爱情中断)。但从来没有人解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词义。“云”是“耘”的谐音,以耕耘指**。“雨”指泻精。

    从“**”的这样研究,也就知道,是先有把**用“**”来隐蔽曲折的语言思维和创造,后有故事情节化的文学创造。也就明确了这个神话并不负载社会或思想性的主题,它的意义仅只是闪现睿智、巧思、别裁的光辉。这也是古代文学的一种类型。

    例二,“背板凳”“烂板凳”“大板凳”“拍板凳”等系列词。元无名氏《耍孩儿.拘刷行院.七煞》:“家中养着后生,船上伴着水手。……背板凳天生的忒惯熟,把马的都能够。子宫久冷,月水长流。”(p1822)

    烂板凳:性的关系紊乱的家庭。(陈刚《北京方言词典》,商务印书馆,1985年;徐世荣《北京土语辞典》,1990年,北京出版社;陈刚、宋孝才、张秀梅《现代北京口语词典》,1997年,语文出版社)

    大板凳:暗娼。(傅民、高艾军《北京话词语》,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年)

    拍板凳:隐语。四川邻水、大竹一带流氓团伙指男女作爱。(曲彦斌《俚语隐语行话词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6年)

    这几个词语都很奇特,辞书避难没有理据解释。从《耍孩儿》全曲隐约知道“背板凳”实际是指与众人**,则与另三个方言词有历时共地而同的关系。笔者研究,“烂板凳”是“滥班(班辈)登瓣”的谐音而倒序。“大板凳”是“大(家)登瓣”的谐音而倒序。“背板凳”是“百(人)登瓣”的谐而倒序音。“拍板凳”是“登瓣(交)配”的谐音而倒序。“瓣”是“两瓣”的省说,即以大**指女阴,是民间隐语说法,即用“登上女阴”指**。元曲把**女叫“上花台”。花台,指平躺的妓女。可以对比在能指与所指的共同性。

    用“板凳”来隐曲的理解关键是用“瓣”指女阴,这在方言或文献是有很多实际例证的。

    冯梦龙编《山歌》卷六《花》:“姐儿生来像花开,花心未动等春来。囫囵囵两瓣只消得一滴清香露,日里含羞夜里开。”

    对如此的“瓣”字有各种各样隐晦曲折的写法。

    敦煌文书伯2539卷,唐白行简《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髖精尚湿,傍粘昼(層)袋之间;偏汁犹多,流下尻门之外。)又,“女也不惊,或仰卧而露。)作者对此字原注:“补满。”即反切注音为ban。

    有“老底板”词。《南西厢》第十九《琴心写恨.尾声》曲后白,书童问琴的各部位的名称,张生一一回答。其中,对于“底板”,丑做补充:“底板是树木锯的,弦是脊筋做的。惹动崔家老底板,害断脊筋自去熬。”是说张生弹琴引动莺莺心痒。

    有“班门弄斧”词。明杨柔胜《玉环记》第六出《韦皋嫖院》:“小生颇通五经。包相公,我女儿小,捱不得(按,把‘通五经’故意错听而错理解为**到‘通五更’)。你怎么说?韦相公要动到五更。……孟子之道,将何竖立?孟子之道,皆开发人之善心,非矜己夸能,班门弄斧。娘,这是饱学之士,不要慢他,可敬可敬。”按,从“饱学之士,不要慢他,可敬可敬”,可知与贬义的“班门弄斧”矛盾而非字面意思。即“斧、釜‘班、瓣”谐音,都指女阴。由“弄瓣釜门”指**,实在巧趣而非人所思。

    作家的用词既是采用方言口语,也是独出心裁的再创造。下面的词语都是指女阴而共对:

    “瓣”字用同音字隐蔽。

    “臊板板”:甘肃陇东方言。

    “板鸡”:湖南娄底话。

    “板子”:晋西地区。

    “瘸”:桂林方言,1瘸。2女阴。

    “扁鸡子”、“扁**”、“扁琉子”:山西忻州话。“扁”有二音,此词中读音折合为普通话的ban,与“瓣”同音异调谐音。而另音折合为普通话的bian,不能形成趣味谐音。

    “扁鸡”:太原话。“扁”的读音情况与忻州全同。

    这一组古今同义词,但从某一个都难理解为什么会说得这样奇特,互相联系对比则有更多的信息。就容易发现被隐蔽的理据“瓣”,于是可以相得益彰。

    例三,“馒头”

    孙仲章《勘头巾》第三折《梧叶儿》:“他道他曾买与你些东西。他身上道袍,还是我买与他的。你可留他些甚么那?初一十五,图他几个馒头吃。”她说:我与道士的奸情不是图他的钱财,反而是我倒贴钱给他,图的就是**。“馒头”是“瞒偷(情)”或“瞒透”的谐音。太原、平遥、忻州等地都以“透”指**。

    例四,“猫”

    元周文质《寨儿令》:“旧人物不采分毫,新女婿直恁风骚?攀不得龙虎榜,品不得凤鸾箫。猫,不信不敛儿哮!”刘庭信《折桂令.忆别》:“见一个母猫儿早引了灵魂,见一个玉天仙敢软下腰截。”《金瓶梅》第三十二回:“吴银儿道:‘张小二官儿,先包着董猫来。’郑爱香道:‘因把猫的虎口内火烧了两醮,和他丁八着好一向,这日只散走了。’”对这样的以“猫”称女性,虽然熟视共睹,却没有作解释的。

    《成都方言词典》:“猫:妓女。”“逮猫儿的:嫖客:昨晚黑那家旅馆儿逮倒几个猫儿(妓女)和逮猫儿的。”《温州方言词典》:“大毛:妓女。”曲彦斌《俚语隐语行话词典》:“肉猫儿:西南地区犯罪团伙指妓女。”又,“波斯猫:西南地区犯罪团伙指专向外国人卖淫的妓女。”都避难而不解释“猫”与“毛”。

    按,妓女在宋代的市语是“水表”。宋《绮谈市语.人物门》“娼妇、妓者:水表。” (p125)元明时变说成“兔儿”。明《行院声嗽.人物》:“水表:兔儿。”兔儿即兔子。“兔”是“秃”的谐音,指女阴处平,与男阴突起对比。“子、资”谐音:以女阴为资本。再作“兔一卯一猫”的三曲折关系。十二属相中兔与卯对应而谐音,再变成“卯”与“猫”谐音。肉猫儿,字面与“肉蛇、肉牛”等说法类似:可吃的猫。但“猫”指妓女。隐语以“吃”指**。唐代时就把我国西北地区的胡人与外国人以“波斯”统称,所以把专向外国人卖淫的妓女叫波斯猫。温州话“大猫”指老虎,而把妓女另叫“大毛”。因“毛”与“卯”也同音而谐音。温州话“大”字有三种读音:da;de;dyu。“大毛”中音dou。专读这个音,是为了与“堕”同音异调谐音。该词典:“堕:道德败坏,行为卑劣:该个人逮自个女儿阿因拉睏(指奸淫),堕完罢哪。”

    “猫”也指动物的兔。《红楼梦》第五十三回,乌庄头的礼单上有“野鸡野猫各二百对”一项,《汉语大词典》“野猫:方言。野兔。”引此例。《哈尔滨方言词典》:“跳猫子:兔子。”北京、天津把兔肉都叫野猫肉。河北石家庄、衡水把兔叫大耳朵猫。仍然是“兔一卯一猫”的三曲折。秦朝赵高的“指鹿为马”纯属虚假,而既指妓为兔,又指兔为猫,则是虚中有实,更为奇特。

    例五,“梨花猫儿”

    元李寿卿《度翠柳》第二折:“妾身是翠柳。自从做罢好事,见了那和尚,我睡里梦里,便见那和尚。我夜来做了一个梦,梦见变做个梨花猫儿。我今日欲待问人。”《梁州第七》曲后白:“柳翠,你怕做梨花猫儿,怎生不问我这月明尊者来?”只有“狸猫”“狸花猫”之名。没有梨花猫之名,对白猫也不如此说。这正是高明的作者故意布的疑阵和破绽。做罢好事,指月明尊者给妓女翠柳做除灾而引渡的法事。所谓“变做个梨花猫儿”,是曲折反映她对这法事目的的认识。“梨”是“离”的谐音。猫,指妓女。即离开妓女行业,不再作妓女。“梨”与“离”的谐音在古代文学作品中常见。

    例六,“撇道”

    《汉语大词典》的解释及例句:1脚。元王嘉甫《八声甘州.六幺遍》:“窄弓弓撇道,溜刀刀渌老。称霞腮一点朱樱小。”明朱有燉《仗义疏财》第三折:“我从来不惯吃裙带上衣食,你看我撇刀儿勾一尺。”2指嗓子。汤显祖《牡丹亭.圆驾.北刮地风》:“凤冠霞帔,赤体精光,跳出个牛头夜叉,只一对七八寸长指彊儿,轻轻的把撇道儿榕,长舌揸。”按,明王骥德《曲律.论讹字》认为汤显祖误解“撇道”为嗓子。

    按,“脚”的解释还太宽泛,实际只指女性的三寸金莲。本是隐语。《金陵六院市语》:“撇道者,脚也。”《行院声嗽.身体》:“足,撇道。”所以就不能见字明义。“道”是“刀”的别写,是用书法“撇撇如刀”形容妇女缠足的尖形。撇笔的捺部要收束如刀尖形,也就是三角形,妇女缠足之形即如此。“撇道”又另作“刀麻儿”。元邓玉宾《仕女圆社气球双关.幺篇》:“俊庞儿压尽满园春,刀麻儿踢倒寰中俏。”明冯惟敏《僧尼共犯》第一折:“顶老儿一样光,刀麻儿一般大。”但词中的“麻”是“码”的谐音:样码;样子。可见“撇道”中是“刀”的谐音。《汉语大词典》失收“刀麻儿”词条。

    《牡丹亭》例既认为是错误,就不应当列为义项,况且王骥德本是误说。而王镆《宋元明市语汇释》的《前言》与正文的“撇道”条两次说:“‘撇道’之为指脚之市语,连戏剧大师汤显祖也不明所以,以致误用。”是引王骥德的指误。按,例句是说杜丽娘在地狱看见对暗害岳飞的秦桧老婆施行拔舌的刑罚。“撇道”是指女性的缠足,所谓三寸金莲。这里仅借用“三寸”而另指舌头,“撇道儿”与“长舌”复说。因为常说“三寸舌”,善说者即夸誉自己是“三寸不烂之舌”。所以汤显祖特意要把秦桧老婆的“三寸不烂之舌”拔出,即使它烂。然而王骥德《曲律.论讹字第三十八》:“撇道,北人调侃说‘脚’也。汤海若《还魂记》末折‘把那撇道儿榕,长舌揸’,是以撇道认作嗓子也,误甚。”王骥德没有细致考虑措句的匠心,这个批评是错误的。

    例七,“坡撇”

    龙潜庵《宋元语言词典》(1985年):“坡撇:面容、面色。参‘波浪’。”《汉语大词典》(第二册,1988年):“坡撇:称妓女的假母。”王镆《宋元明市语汇释》(1997年):“坡撇、披撇:‘披’显系‘坡’字之形误。此词市语专书不载,但据其含义与使用场合,亦当为市语。例一(明按,即曾瑞例)‘坡撇’与‘孛老’对举,当指鸨母之属。”这些解释均误。

    有关例句是,曾瑞《喜春来.妓家》:“无钱难解双生闷,有钞能驱倩女魂。粉营花寨紧关门。咱受窘,坡撇见钱亲。”曾瑞《四块玉.嘲妓家》:“奴非不爱双生俊,孛老严,坡撇狠,钱上紧。”

    按,“坡撇”的用字既不能表示面容,也不能表示假母或鸨母。《汉语大词典》与王镆都避言理据。龙潜庵书有“波浪:面容、面色”条,便以为是理据而误。但它另是把“脸庞”省说为“庞”,而变化成切音的“波浪”。与“坡撇”没有关系。

    实际上“坡撇”的断词错误,而且需要校勘。“坡”是“婆”的误写,指妓女的养母,即鸨儿。或说成“大姆”。张可久《寨儿令.妓怨》:“大姆埋怨,孛老熬煎,只为养家钱。”又称为“婆婆”。同曲:“缘分浅,是非多,展旗幡硬拼到十数合。赤紧的板障的婆婆。”可确证“坡”则是“婆”的记音误写。而“撇”是“憋”的误写,意思就是“恶”。扬雄《方言》卷十:“憋:恶也。”元汤式《谒金门.客中戏示友人》:“巽二猖狂,滕六憋慄,透威严直到晓。”是说暴雪狂虐整整一夜。如此,则“婆憋”是主谓结构,而不是独立的词。“婆撇狠”中是“撇”(憋)与“狠”并列复说。如此,词义的理据及曲折就有根有据而文从字顺了。

    例八,“骗马”

    以骑马指**。马,女阴。《西厢记》第三本第三折《得胜令》:“谁着你夤夜入人家,非奸做贼拿,你本是折桂客,做了偷花汉。不思去跳龙门;学骗马。”王季思注引王伯良曰:“跃而上马,谓之骗马,今北人犹有此语。雍熙乐府咏西厢小桃红调:‘骗上如龙马。’马东篱任疯子剧:‘我骗土墙的跳过来。’可证。……不过借字面以形容,谓大材小用之耳。俗注谓哄妇人为骗马,不知何据。”王季思从而解释:“‘不思去跳龙门,学骗马’,盖调侃生之跳墙。”金圣叹批《西厢记》也只是重复以“跃而上马”解释。许政扬《宋元小说戏曲语释“骗马”条:“红娘之言,似讥张珙学屑小所为,甘趋下流,着意处本不在‘跳跃’也。”《汉语大词典》“骗马:哄妇女。”例句即是《西厢记》,及王季思注:“俗注谓哄妇人为骗马,不知何据。”又,“一说,指不务正业、大材小用之意。张燕瑾新注:‘学骗马’,这里指不务正业、大材小用的意思。”王镆《宋元明市语汇释》同条:“今按,王伯良所谓‘俗注’确有所本,其所据即当时之市语。《六院汇选江湖方语》:‘骗马,是打拐也。’”但“打拐”只是拐骗,不是专指骗妇女。例句的“奸”与“偷花汉”,证明红娘是就张生要与莺莺幽会**来说,即关键在于应指明是把莺莺说成“马”,而解释原因。按,是从**时女在下位,男性如骑马来比喻的。古代从男性说**,文雅的说成“御”,就是以驾御马来比喻。民间性隐语往往由此把女阴、女性用“马”来说。所谓“俗注谓哄妇人为骗马”中’“马”即指女人。

    马王堆帛书《养生方》:“即用之,操以掮玉策,马因惊矣。”“操玉策,则马骜矣。”玉策,指男阴;马,指女阴。唐白行简《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含喜(戏)舌(蛇)衔,驻龙媒之蹀躞。”“启鸾帐而选银环,登龙媒而御花颜。”以良马名龙媒指女阴。康熙年间《新刻江湖切要?人物类》:“寡妇:寡马。”当代辽宁沈阳犯罪团伙以“火食码子”指女人。按,谐音“伙食”指**。“码、马”谐音,指女人。旧时河南江湖诸行以“利码”指女人。今黑龙江犯罪团伙以“苍丽码”指老妇人。“利”与“丽”都是“离”的谐音,犹如“开”,指女阴。“码”是“马”的别与。指女性。

    四、含“水”、“门”与“户”的一组词语

    例一,“水表”

    指妓女。宋代的市语。宋汪云程《蹴踘谱.圆社锦语》:“水表:娼妓。”按,“水”是“税”的谐音,古代有租借、买卖的意思,用指卖淫。“表”即外,指不是妻子。

    例二,“水户”

    “水”字同上条。“户”指**。词指妓女。明谢肇淛《五杂俎.人部四》:“隶于官者为乐户,又为水户。国初之制,绿其巾以示辱。”《檮杌闲评》第四十五回:“先被媒婆哄骟,只说是良家为妻,谁知是个娼家。那水户却好也姓萧。”

    例三,“贩水客人”

    外地来的贩卖良家妇女为妓女的人。《初刻拍案惊奇》卷二《姚滴珠避羞惹怒》:“若是这妇女无根蒂的,他等有贩水客人到,肯出一主大钱,就卖了去为娼。”

    例四,“水贩”

    “贩水客人”的省说。《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八十回回目前半句是《贩鸭头学政蒙羞》。有关情况是:“这位学政大人在任上到处收买,统共买了七八十个。这回卸了事,便带着走。单是这般鸦头就装了两号大船。走到嘉定,被一个厘局里委员扣住了。……禀上去只说辑获水贩船二艘,内有女子若干口,水贩某人以乘隙逃走。”

    例五,“水客”

    “贩水客人”的省说。《金瓶梅词话》第九十四回:“才知道那汉子潘五是个水客,买他来做粉头。”《醉醒石》第十三回:“已是把这妇人卖与水客,只说与他为妻。……(妇人)到家喊向四邻,道他卖良为娼。”张远芬《金瓶梅新证》解释成:“在河道上来往作买卖的人。”《宋元明市语汇释》正确指误说:“‘河道’云云恐属望文生义。市语称娼妓为‘水’、‘水表’,故卖良为娼的人贩子称为‘水客’。”没有解释“水”的难点。即是“税”的谐音。

    例六,“衣食户”

    妓院。“依靠(妓女)**吃饭”意思的谐音。宋周密《癸辛杂识续集.打聚》:“阛阓瓦市,专有不逞之徒,以掀打衣食户为事,纵告官治之,其祸益甚。五奴辈苦之。”

    例七,“吃门户饭的”

    以卖淫为业。户,**的省说。“门”是复说。吴趼人《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三十二回:“鸨妇道:‘或者他又带到别处去看,也难说的。吃这个门户饭的,不止我一家。’”张友鹤注:“门户饭一旧称妓院为门户人家,开妓院的就叫做吃门户饭的。”没有解释到关键处。《小说词语汇释》:“旧时称靠妓院生活。”但靠妓院生活的还有其他人。可对比《哈尔滨方言词典》:“卖大炕=卖门子=卖臊=卖屄:指妇女出卖**。”《温州方言词典》:“娘门:子宫口。”即以“门”指女阴。

    例八,“门户人”

    “吃门户饭的人”的省说。元关汉卿《谢天香》楔子:“此处有一行首是谢天香,它便管着这一班门户人人。”

    例九,“门户人家”

    同上。《曲江池》第三折:“我这门户人家,吃的穿的,那件不要钱使?你不与我觅钱,你待怎么?”《金线池》第一折:“我这门户人家,巴不得接着子弟,便是钱龙入门。”元无名氏《百花亭》第二折:“俺这门户人家,单靠那妮子吃饭。”《风光好》第一折:“我想这俺门户人家,则管里迎宾接客,几时是了也呵!”《醒世恒言.卖油郎独占花魁》:“瑶琴是我亲生之女,不幸到了你门户人家,须是软款的教训,他自然从愿。”《宋元语言词典》:“妓院,有时也指妓女。……称门户人家,当为‘花门柳户’之省。”但,花门柳户不能省为门户。《汉语大词典》:指妓院。

    例十,“门户”

    “门户人家”的省说。元关汉卿《谢天香》第一折:“我如今弃贱从良,……我也再不怕官司勾唤,再不要门户承当。”明张四维《双烈记.就婚》:“虽在门户,素愿从良。”清李斗《扬州画舫录.小秦淮录》:“举止大雅,望之无门户习气。”《金瓶梅》第十二回:“俺们虽是门户中出身,跷起脚儿,比外边良人家不成的货儿高好些。”清丁耀亢《隔帘花影》第十六回:“那马玉娇原是门户出身,何分彼此,欢欢喜喜脱了衣服,两人抱头而寝。”

    例十一,“吃衣饭”

    指妓女。“吃衣饭户”的省说。“衣、依”谐音:依靠。“饭、贩”谐音:卖。户,指女阴。《喻世明言》卷三:“原来这人家是隐名的娼妓,又叫私窠子,是不当官吃衣饭的。家中别无生意,只靠这一本账。”按。“帐、张”谐音,指张开。也省略女阴一层,即卖淫。

    例十二,“孔门规矩”

    妓院规矩。“孔”与“门”都指女阴。《醒世恒言》卷三:“秦重……且歇这三日生理,不去卖油,到典当铺里买了一件见成半新半旧的绸衣,穿在身上,到街坊闲走,演习斯文模样。正是:未识花院行藏,先习孔门规矩。”人民文学出版社版本对“孔”字竟然标人名号,则意思成为孔子的门风,大误。

    从以上的例词可以看出,性语言词语研究的空白与错误是普遍而大量的。以上也仅是古代文学作品中的词语举例,当代文学作品与未著录于作品而活在方言口语中,未曾解释疑难的更是不计其数。从以上的例词可以看出,性语言词语也是有系统性,有规律的。只有有意识的加强研究,才能汇集大成,才能容易发现系统性和规律的。从以上的例词可以看出,许多性语言词语是极有隐蔽性,又有趣味巧智性的。这是人民群众与作家的创造,满足了人们喜爱说**,而说**应当隐蔽的两方面的需要。这是汉语性文化的突出的积极的特点,应当研究而彰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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