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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斗星文曲星武曲星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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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许多城市中都有文昌宫,或叫文昌庙,主要是读书人祭供,以求文章写得好,考试名列前茅,可以当官。唐宋时代这种习俗因科举取士制度而特别盛行。

    文昌庙供奉的是文曲星,即南斗六星。《史记.天官书》斗魁戴匡六星曰文昌宫。一曰上将,二曰次将,三曰贵相,四曰司命,五曰司中,六曰司禄。”本来都是主管将相、官吏赏罚、人的寿命、大面积灾难的,与文章并无直接关系。

    屈原《远游》后文昌使掌行兮,选署众神以并毂。”是说让南斗六星在屈原的身后,挑选神灵担任保卫。文昌星并无其他含意。

    既然与读书无关,为什么又叫“文昌宫”呢?原有这个“文”是指太平,与“武”指军事、战争对言。六星各主管的是将有威武,丞相贤能,奖赏分明、人皆长寿、天下无灾,共同之处是太平。“文昌”即文治盛世之意。

    文治就是以才治世,便与读书、科举取士相关,由此便泛说南斗主文人的命运。或说成“文曲星”。“曲”是曲折,指文章的华美。或简称“文星”。南斗的第四星叫“司命”,它是主管一般人的寿命的。但也可把“命”理解为文章的命运,指得到当权人的赏识而推荐、提拔作者。所以“文昌星”等名也有特指南斗第四星的。

    把“文昌”等词同文人联系起来的用法有几种情况。一种是指文才或有文才的人。元稹《献荥阳公》:“词海跳波涌,文星拂坐悬。”唐代裴说《怀素台歌》:“杜甫、李白与怀素,文星酒星草书星。”第二种,用文昌星明或暗之类的话表示文运是否通畅。唐代裴庭裕《东观奏记》:“初,日官奏文昌星暗,科场当有事。”明代王养端《都台记事诗》:“台观忽奏文昌见,天子亲临策士轩。”邹韬奋《抗战以来》十五:“这总算是欧阳山先生的文星高照。”第三种,“文昌”是“文昌台”或“文昌省”的简说。唐代武则天时把尚书省改称文昌台,或称为文昌省。

    文昌神祭奉民俗中又旁出一系,说是把个叫张亚子的人尊奉为文昌神,一般叫“文昌帝相传张亚子是今四川梓潼县人,晋代时作官,死于军战,蜀人祀为保护神。后魏崔鸿《后秦录》说到他保护蜀地的一个传说。姚苌率军伐蜀,到梓潼岭时见到神人张亚子现身,对他说:“你还是回到秦地去吧,秦地现在无君主,大概应在你的身上吧。”姚苌便回军归秦,蜀人免了一次战祸。姚苌也建立起十六国时期的后秦国。这自然是为姚苌当皇帝编的故事。

    安史之乱,唐玄宗入蜀;黄巢起义,唐僖宗入蜀避难,都专门拜谒张亚子庙求佑。唐玄宗还封此神为左丞相,唐僖宗把自己的佩剑赠给。但此时一般也只称为梓潼神,或者直接以名称为张亚子神,也还没有同文人特别联系起来。敬奉此神是希望战乱平息,自己的皇帝能当稳,与南斗六星本职反而类似。

    此神既为蜀地保护神,而且名气很大,于是就起了泛化的说法。俗语说:“病急乱投医。”人们的愿望十分迫切时,也自然乱拜神,就有了举子向张亚子拜乞的事,宋代时这类记载和传说突然多起来。

    宋叶梦得《岩下放言》的记载:有两个举子赴京考试,路过张亚子庙时已天黑,就宿于庙中,顺便求保佑科名。夜里,二人见许多神人都来聚会宴饮。中间,诸神忽然动议,共同作一篇绝妙文章,把能中状元的人的魂魄召来,把此文注入他心中。明年他必以此文中状元,就更能显示我们的神灵十分应验。此二人自然十分高兴,暗里细心记住神灵们集体所作的此文,都以为必中状元。奇怪的是,二人一入考场,却连那篇文章的一个字也记不起来,结果名落孙山。考试后,二人又一下清醒地准确记忆出那篇文章,买来印出的头名状元徐武卿的文章,果然与神灵们所作的一字不差。二人只能感叹自己没有文曲星照临的命运。

    这个故事编得十分绝妙。表面看来是赞此神的文才和灵验,暗中却另有两层讥讽含意。一层是中秀才,文运通的人未必是真才实学,另一层是神也作假来想办法显扬自己。把自己做的文章注入举子的心中,让他稳中状元,就是做假,目的就在于由此证明神的文才和灵异,而且是众神合起来帮助张亚子神这样做。

    梓潼神灵异的故事又如:王安石的父亲王益任提刑职时,带着七八岁的王安石路过梓潼庙,忽然大风大雨。当地人说,士大夫路过这里如果有风雨送行,一定会当宰相。这位提刑官就是未来的宰相。后来当宰相的是王安石,而不是他父亲。这更显得神的灵验。这个故事又反映出梓潼神的主管由读书人的文运扩大泛化,这种情况就不必多介绍了。

    由于梓潼神与文运联系起来,它的神庙便冲出蜀地,遍及各地。宋代被封为“惠文忠武孝德仁寿王”。元代时,仁宗三年封为“辅元开化文昌司禄宏仁帝君”,一般简说为“文昌帝君”。这时“文昌”的名号才归属于张亚子。而因以前的“梓潼神”之名,也有把张亚子称为“梓潼帝君”的。明代时全国各地学校中都立专祠,在二月三日庆贺他的生曰。

    也在明代,多次有礼部尚书等官员郑重上奏:张亚子只是蜀地保护神,说他主管文昌和爵禄没有根据,侵犯了南斗文昌星的神权。各学校的文昌帝君祠应予拆毁。清代郝懿行《证俗文》卷一十“梓潼神”仍言,他“空假戴匡之号,虚张司禄之名。……俗人不知,随声逐影,非能察其由来者。”

    其实一切神灵都是基于某种人为的附会,而被人们随声逐影的。

    关于主文运的星神,另有一种说法和写法,是“魁星”或“奎星”。

    《说文解字》:“魁,羹斗也。从斗,鬼声。”本意是盛菜汤的斗器。“斗”表字义,“鬼”表字音,与神鬼没有事理瓜葛。北斗七星的前四星如斗的头部,后三星是斗柄,因此把前四星叫“魁星”。前四星是北斗的头,后来又把头的第一星天枢星也叫魁星,从而“魁”字离开指斗器或北斗的条件,独立引申出“首”之义,复音词是“魁首”。由此,原有的魁星,人们已不理会它们究竟是南斗六星,还是北斗的前四星或第一星了。

    但二十八宿中西方白虎七宿的第一宿名叫奎星,共有十六星,排列图形如人的双胯。“奎”字的意思就是人的胯,上面的“大”字就是从胯而言。小孩常提不起裤子,裤腿拖拉在地上,俗语言:“娃娃没胯子,提不起裤子。”大人有胯,所以表示胯之义的“奎”上面用“大”字传示意义。“圭”字提示读音。奎星十六星分两组,如胯形,因而称名为“奎”。

    《史记.天官书》:“奎曰封豕,为沟渎。”是说奎星又名封豕(意思是大猪),主管江河水利。与文运全无关涉。但“魁”与“奎”二字同音(也曾有过细微差别),经过通假,“奎”用如“魁”字,本来仍指北斗或南斗,但好标新立异的人便有意误说“奎星”就是本名,白虎七宿中的奎星也是主文运的星神,经过无知的附和,于是成为与文昌星平行主管文运的又一星神。这是一种移花接木,张冠李戴的类型。汉代专讲天象与人事关系附会的纬书《孝经援神契》中说“奎主文章”,宋均注:“奎星屈曲相钩,似文字之画。”其实许慎《说文解字》言:“奎,两髀之间,从大,圭声。”段玉裁注:“奎与胯双声。奎宿十六星以像似得名。”说奎星排列像文字笔画曲折,不符合实际,是因不知以“奎”通假“魁”而再作附会解释。

    清顾炎武《日知录》卷三二“魁”:“今人所奉魁星,不知始自何年。以奎为文章之府,故立庙祀之。乃不能像奎,而改奎为魁。又不能像魁,而取字之形,为鬼举足而起其斗。”是说以前魁星庙中塑的魁神像,与“奎”字无法联系,而是从“魁”字的写法上着眼立意:塑一个鬼,立在鳌头之上,鬼又抬脚踢起一只斗,并回头以笔要批点什么的情状。民间把此称为“魁星点斗,独占鳌头。”语言的“点斗”,是要在斗器上批点文字的情状。实际却理解成他要给某人的文章奖批个“斗”字,即“泰山北斗”指登峰造极之意。因塑像难以具体表达这一细致意思,便利用“魁”字字形,“斗”字恰好在“鬼”字的那一竖横勾笔上端,便把以手持笔点斗与以脚踢斗结合起来,作各种美术构思而赋形。

    魁神庙或文昌宫多见的壁画。神面作鬼状。一手持笔,一手持斗。上方有北斗七星及太极八卦图形,纯是要制造神秘气氛,偏离了民间传说原本的生动情趣性。

    明代时杭州民间社火、杂技表演有“魁星踢斗”一种节目。明田汝成《西湖游览志余》卷二十《熙朝乐事》:“霜降之日,帅府致祭旗纛之神,因而张列军器,以金鼓导之。绕街迎赛,谓之扬兵。旗帜、刀戟、弓矢、斧钺、盔甲之属,种种精明。有飙骑数十,飞辔往来,逞弄解数。如双燕绰水、二鬼争环、隔肚穿针、枯松倒挂、魁星踢斗……。腾跃上下、不离鞍镗之间,犹猿猱之寄木也。”很显然这是很有军艺本领的武魁星。

    鲁迅《朝花夕拾.二十四孝图》:“我的小同学因为专读‘人之初,性本善’,读得要枯燥而死了,只好偷偷地翻开第一页,看那题着‘文星高照’四个字的恶鬼一般的魁星像。”所谓恶鬼一般就是踢斗的文昌神。

    二十八宿中北方玄武七宿是:斗、牛、女、虚、危、室、壁。壁宿有两颗星,因为在所谓天门之东,又叫“东壁”。《晋书.天文志上》:“东壁二星,主文章,天下图书之秘府也。”一般用以称皇宫藏书之处。唐代张说《恩制赐食于丽正殿书院宴赋得林字》:“东壁图书府,西园翰墨林。”这一名句就是如此用法。

    由于壁星象寓皇家图书馆,也就与奎星合成“奎壁”一词,言主文运与文才。宋代秦观《陈用之学士挽词》:“云台观者候昏明,奎壁躔中失二星。”是说观星象的人看不到奎星、壁星,原来是陈用之这位文才去世了。

    又有“武曲星”的说法,似乎宋代产生的。是说也有主管武将才能的星神。

    宋王禹偁《授节度使左金吾卫上将军制》:“具官某,将门袭庆,武曲储精。”是说被授予上将军官职的此人,承袭了将门家风,是上天为国家储备的军将人才。宋杨无咎《柳梢青》:“霁天欲晓,武曲增明,元是今朝,会生名将。”晴朗的一天将要破晓,天上的武曲星反而更明,原来是将才要显露了。”《水浒传.引首》:“‘文有文曲,武有武曲。’端的是玉帝差遣紫微宫中两座星辰下来,辅佐这朝天子。文曲星乃是南衙开封府主、龙图阁大学士包拯,武曲星乃是征西夏国大元帅狄青。”

    但是,武曲星究竟是天上什么星呢?却无人明言。

    据上文所引《柳梢青》言天快亮时,武曲星反而增明一意,可知是从金星而言的。金星入夜时即出现在西方,天将亮时仍在东方可以看到,经历的时间最长,故有长庚、启明之名。古谚即说东有启明,西有长庚。”

    金星又叫太白。长沙出土我国最早的天文及星占书《五星占》,约著于公元前170年前后。其中言金星“司日行……甲兵”。又详言:“将军在野,必视明星之所在。明星前,与之前;后,与之后……。苟在西,西军胜;在东,东军胜……。太白旗出,破军杀将,视旗所向,以命破军。”所言明星即金星,太白旗即金星旗。金星与军事相关。

    《史记.天官书》正义引《天官书》:“太白者,西方金之精,白帝之子,上公。大将军之象也。”唐李淳风《乙巳占》:“太白主兵,为大将,为威势,为割断,为杀害,故用兵必占太白。体大而色白,光明而润泽,所在之分,兵强国昌;体小而昧,军败国亡。”

    这前后两种解说可相比较。《五行占》言带军在野外作战,要观察金星,是指的金星的方位,来定地理位置。这是有科学性的。至于说随着金星的方位而前行或后退等情,或许是就什么具体的情况而言。而“苟在西,西胜;在东,东胜”的说法似乎便是神秘的迷信了。

    《天官书》言“太白者,西方金之精”,从五行搭配关系,金与西、与秋相联系,西代表秋,秋代表凋零、肃杀,这正与军战要死伤相通。金,又指武器。这也就是李淳风所言的“为威势、为割断,为杀害”。“为”是“做”或“是”的意思。而杀害等情正是大将所统帅的行动或目的。前一种从金星言军事行动的方位,带有事理性,有一定的道理,但仍不能适合一切军事情况。后一种说法仅从五行搭配来推导,只有形式逻辑的相对合理,完全与实际事理无关。

    金星主军事或大将,从根本上说来,实际又是从语言上来推导附会。金即金属,可以指武器,特别是刀剑之类。武器是最主要的军事设备。古人要从众多星名中找一个与军事联系起来的,便从“军事—武器—金属—金星”来做演绎联系。然后又以诸如此类的联系终结点(如金星主军事)为前提,对复杂的事情做大致的模式推理论证。

    “军事—武器—金属—金星”这种事理联系,本是简单易于明白的。但是古人对于一些复杂的,不是人人都需知道的“学问”,如天文、历法、占卜等等,特意要把那简单明显的道理,要做隐蔽,从而构成了中国的神秘文化,或者某些文化的神秘主义特点。后来的学习者,就出现两种趋势。一种是再作隐曲以垄断,一种是想要揭秘求真正的道理。从金星的方位来解说,便是揭秘性的;从五行推演便是掩饰性的。两种情况往往是错综复杂的,一般说来揭秘性的因子总是少得多。

    金星主武,与魁星结合就是武魁星、武曲星。

    说武曲星就是金星,还可举一个旁证。

    看坟地风水的一套理论中把形如圆弧状的山势叫“金势”或“金星”(圆、直、曲、尖、方五种山势,分别叫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统称“五星”)。但风水论有“武曲星”的一类,是“九星”之一,大致与“五星”中“金星”相同。可证“武曲星”即金星。

    文曲星、武曲星二个名称大约都在宋代出现。文曲星是对文昌星、文星的变说。武曲星是就“文曲星”作的仿词,也就成为金星的一个异名。

    最后再补说一个问题。

    “魁星”一般是泛说文才,但星占术中也特指一定的时间。《珞碌子赋》:“魁星若也逢官位,定是神童眼隐贵。”意思是:一个人生在“魁星”之日,再加上他的眼睛有福禄相,他在娘胎中已是吉相,一定能在神童科中中举。神童是天生聪明,多读会做诗文的儿童。唐宋时特设神童科。十岁以下,能读通一种经书,或对《孝经》《论语》能读通十篇的,授给官位。

    所谓魁星日,是指六十甲子顺序中从第40到第50的这十个干支日子,即:甲辰、乙巳、丙午、丁未、戊申、己酉、庚戌、辛亥、壬子、癸丑。所谓眼的福禄相,是指眼长得长而清,面相术中特称“官学堂”。这当然是无稽之谈。这十个日子出生的孩子多得不计其数,而眼睛长而清却是个灵活没有固定标准的说法。古代登神童科的寥寥无几,就证明了相面的骟人。如果你是这个日子出生的,相面的人往往从眼不长或不清上来排除。外地来的相面者却往往说你必中神童科,骟得你高兴而多给酬谢钱之后,他又另走他方。你不能中童子科,又能把他怎么样呢?况且读不了那么多的书的孩子更多,根本不知道,或不相信这种算命。

    总之,最早的南斗六星叫文昌宫,是结合天文而人设的“政治神”,是警戒国家的领导阶层的,可以说是笼统的“天神、天帝”的分职、专职神。它是自然神,又与风雨江河雷电等自然神不全一样,即在客观自然界没有对应的实体,是假托星象的观念神。

    由于“文昌宫”之名以及主长寿、太平的神职,渐次向一般的世俗化转移,“文昌”从字面定位于文章及文人之命运,又有了文曲星一名。从而与北斗星纠葛为魁星,与白虎七宿的奎星纠葛。魁星与金星结合,再歧出武曲星。在此过程中又附会出人格神张亚子。这一区系的神,经由了几种曲折,主要的机制是人们借用语言手段造神,观念神从而具体化,趣味化。

    福、禄、寿三星是天上什么星

    现在一些地方饮酒划拳时,表示数目“三”的口彩词,是“三星(高)照”,意思是:祝愿福、禄、寿三星的光辉照耀着你和我。

    福、禄、寿三星的说法始于明代。李东阳《三星图歌寿致马太守》:“福星雍容丰且都,翩然骑鹤乘紫虚。禄星高冠盛华裾,浮云为驭鸾为车。寿星古貌长骨颅,渥丹为颜雪鬓须。”所谓“三星图”,是画的福禄寿三位天神。容貌丰满福态的是福神,高冠华服的是禄神,白发红颜,颅骨长的是寿神。用“三星”称三位神灵,自然是说由星星化身为神灵。今时春节所贴的“福”字上正画着这三位神。

    这福、禄、寿三星各是天上的什么星呢?

    先说寿星。

    这个称名很早。《史记.天官书》说汉代时雍地祭“寿星祠”。《索隐》注解:“寿星:盖南极老人星也,见则天下理安,故祠之以祈福寿。”

    《史记.天官书》说二十八宿的白虎星座的东面有一颗狼星。“狼比地有大星,曰南极老人。老人见,治安;不见,兵起。常以秋分时候之于南郊。”是说秋分之时的夜晚出现于南方天空。正常出现时,天下治安太平;看不到时,有军事战乱。《正义》注解说:“见,国长命,故谓之寿昌,天下安宁;不见,人主忧也。”自然,这本是远古的政治家借用天象来警戒国君的办法,可称巧智而用心良苦。

    这颗星,现代天文学的称名,叫做“船底座a星”。是全天第二亮星,白色,星等-0.733。距离196光年。位置赤径6时22.8分,赤纬-52°40'。到公元14000年时,织女一(星名)将转为北极星,而老人星将成为南极星。

    本来是用此星的明亮来比说国君和国家的寿昌,含有政治意义,后来民俗把“寿”用以泛指人,是一种趣味的说法。唐代时已有这种祝寿的“寿星图”。李洞《终南山二十韵》:“时时献君寿,不假老人星。”是说为你贺寿,就不用寿星图了。宋代魏泰《东轩笔录》卷八:“陈恭公初罢政,判亳州。年六十九,遇生日,亲族往往献老人星图以为寿。”

    寿星是有星体实指的,福星又是哪颗星呢?人们很陌生。

    《汉语大词典》“福星:1指木星。古时木星为岁星,所在主福,故称。李商隐《无愁果有愁曲北齐歌》:‘东有青龙西白虎,中有福星包世度。’2比喻能给人家带来幸福、希望的人。”《辞源》相同。但这第一义是错误的,例句也是错误的。

    岁星异名有应星、纪星、经星、摄提、重华等等,没有什么典籍说又有“福星”之名。岁星“所在主福”的说法也不合古代星占理论。《史记.天官书》:“察日、月之行以揆岁星顺逆。曰东方木,主春,日甲乙。义失者,罚出岁星。岁星赢缩,以其舍命国。所在国不可伐,可以罚人。……赢,其国有兵不复;缩,其国有忧,将亡,国倾败。其所在,五星皆从而聚于一舍,其下之国可以义致天下。”《晋书.天文志》:“人主之象也。**明,光色润泽,德合同。又曰,进退合度,奸邪息;变色乱行,主无福。又主福,主大司农、主齐吴,主司天下诸侯、人君之过,主岁五谷。”可见岁星的不同情况是国君福祸的预兆,不是对黎民百姓而言。不是说“所在主(众人)之福”。

    再说,李商隐此诗在《全唐诗》中两收,另一处题目仅作《无愁果有愁曲》,仅“中含福星包世度”句中“福星”另作“福皇”的不同。全诗并未说到谁有什么福。而诗的题目特言“果有愁”。诗的最后部分是白杨别屋鬼迷人,空留暗记如蚕纸。日暮向风牵短丝,血凝血散今谁是?”正与“有愁”相承应。

    近人叶葱奇《李商隐诗集疏注》研究:此诗写北齐后主高纬荒淫黑暗,被臣下篡位,建立了北周,他被俘而死时的感触如何,今时他的坟墓何在,又有谁知道呢?以咏史而警世。所言甚确。则高纬及这样的国君无福可言,所以“福星”当是“福皇”之误,句当标问号。“东有青龙西白虎,中有福皇包世度?”是说:处在如龙虎般的野心大臣之间,他会是统世的有福的皇帝吗?所以此孤例不能成立。

    “福星”词的确切例句始见于比李商隐迟后的罗隐《寄酬邺王罗令公五首》之四:“水云开霁立高亭,依约黎阳对福星。只见篇章矜镂管,不知勋业柱青冥。早缘入梦金方砺,晚为传家鼎始铭。鹤发四垂烟阁远,此生何处拜仪客。”诗颂其人有福命。“命”与“性”同,所以是仿“寿星”词,把“福性”谐音巧说成“福星”,与天上之星根本没有对应关系。人们说某人是老寿星,也不是说他是天上寿星转世,而是巧说他寿性(寿命)长。“福星”一词时间很迟,例句极少,说明是仿词。

    《警世通言.福禄寿三星度世》的故事是:延寿司一位仙官与寿星所骑的白鹤、天上的鹿、绿毛龟玩耍,懒惰正事,都被谪下凡。他们四人之间形成矛盾和斗争。最后由寿星现身为老人,大喝“畜生不得无礼”一句,白鹤、黄鹿、龟都现了原形升天。这个故事与题目《福禄寿三星度世》很不对应,附寿星外,那位仙官、白鹤、黄鹿、绿毛龟,共是四个,小说也没有说哪个是福星、禄星。作者冯梦龙虽熟悉民俗典故,要使用“福禄寿三星”的民俗说法,也不知福星、禄星是天上的什么星,只好胡乱拼凑出黄“鹿”、“绿”毛龟,似乎与“禄”对应,但又不是星,而“福星”却丝毫与它们不沾边。这说明并没有什么星星是“福星”、“禄星”的说法。

    《金瓶梅》第12回,西门庆听了妓女李桂姐的话,要了潘金莲的头发。李桂姐把它踩在鞋内,意欲践踏而破坏西门庆对潘金莲的爱。潘金莲意有所失,便让刘瞎子来算命。瞎子说:“娘子这八字中虽故清奇,一生不得夫星济,子上有些妨碍。……夫星难为,克过两个才好。”其中的“夫星”即“夫性”的谐音,句言丈夫的命运不好,早死。可见迷信职业者为骟人,把“命”变成“性”作中介,从而胡扯到“星”上来。用天上星象来算命,他们美其名叫“星命占”,说穿了其实就是从“性命占”来附会的。小说这一回结尾时,作者是这样写的:“古人有四句格言写得好:堂前切莫走三婆,后门常锁莫通和,院内有进防小口,便是祸少福星多。”是说不要相信各种算命的胡说,便祸少福多。此处“福星”也正是“祸性一福命”的对比关系,而不是有许多颗什么福星。即令福星是岁星即木星,但木星只有一颗,怎么会说到“多”呢?

    至于福禄寿三星中的所谓“禄星”,从来不见单用的这一个词;更没有什么人或什么辞书解释它是天上的什么星,因为也是实际上没有这样的事理。也是由“禄命一禄性一禄星”而变换成的说法。

    古诗文中有常见的“三星”词,古代天文学中的“三星”也是各种不同的指称。民间或将牵牛星称为“扁担(三)星”。猎户座中央三颗明亮的星,冬季天黑时从东方升起,天将明时在西方落下,民间以此三星方位和高低估计时间。总之,“三星”是个民间常说的词。“寿星”是实有的,为时甚早。唐代时有了把“福性(福命广巧说成“福星”的词语,明代时便添加上“禄星”的一意,凑合成《福禄寿三星图》的祝贺礼物。其中的福星与禄星并没有对应的天上星星。

    总之,以《福禄寿三星图》向人表达福禄寿祝愿民俗,本来的机制只是以谐音作巧说,并把抽象的心意转化为具体图形,体现了智慧和艺术的欣赏。但是迷信的人把虚义的艺术手段坐实为天上的星星,反而不能自圆其说,堕入鄙陋庸俗。《汉语大词典》对此不能细作分辨。

    迷信职业者用语文手段把某种事物附会为天上的“星”来吓人骗人,又如”白虎星”、“青龙星”。

    《中国性百科全书》的《性风俗编》有《白虎与青龙》一条,全文如下:“阴毛阙如,谓无毛症。女性患无毛症,民间俗称‘白虎’;男性患无毛症,民间俗称‘青龙’。阴毛同汗毛、胡须一样,由于个体差异存在着有与无、疏与密的不同。而阴毛的发生受性激素的制约。一般女子在11-12岁,男子在14-15岁时,随着卵巢和睾丸不断发育成熟,开始分泌性激素,以剌激阴毛囊细胞内的一种特殊蛋白质(受体)而开始生长阴毛。当阴毛受体不健全时,阴毛则稀少、柔软,若生长受体阙如,则呈现无毛症。一般女性无毛症大多是生理性,其体内没有重要病变,也不影响健康和生育。但亦有因疾病引起者,如产后大出血、休克等引起脑垂体的坏死或动脉血栓的形成,而出现垂体功能的减退,女性常发生毛发的脱落,尤以阴毛、腋毛更为明显,眉毛亦可脱落。男性常见胡须稀少、阳痿等。但民间有认为‘白虎’或‘青龙’均为不祥之兆,有‘患女克夫’,‘患男克妻’的说法,这是一种荒谬和迷信的认识。”

    这一段文字把有关阴毛的科学道理讲得很清楚。民俗研究则应当探明为什么会有“白虎”、“青龙”这样奇怪的称名。

    沈明《太原方言词典》:“白虎精:迷信指不长阴毛的成年女性,认为这种女人妨祖克夫,会带来厄运。”

    贺巍《洛阳方言词典》:“白虎:女人无阴毛。”

    也都避言原因。陕西、甘肃一些地方叫做“白虎星”。

    其实这个秘密不难揭破。“白虎”是由“白户”谐音隐实示虚,设难成趣的说法。“户”即女阴的另一说法“**”。“户”指孔、口。“白”是“清白”、“空白”义,指没有(阴毛)。而“青龙”又是“清龙”的谐音,“清”也是清白义,指没有(阴毛)。龙,犹蛇,指男阴。“龙”也可以是“隆”的谐音,指突起的男阴。

    民俗语言中把许多不是龙不是虎的事物有意用“龙”、“虎”趣说。此各举一例。

    尹世超《哈尔滨方言词典》:“白虎嘴儿:成年男子不长胡须的嘴。”自然不是以白虎的嘴作比喻。一切老虎、猫、鼠等,都有“胡须”。此“虎”由“胡”谐音趣说,而“白胡”又指没胡子。白手起家,是空手。白契,是没有盖印的契约,区别“红契”。白种田,是不施肥而种。这些“白”都是空白、没有的意思。不长阴毛的女阴与不长胡子的嘴,都用“白虎”来趣说,汉语真神奇,人民群众真有诙谐、幽默的创造性。

    一只眼瞎的人,人们都谑称“单眼龙”。为什么会以龙作誉呢?没有把正常的人叫“双眼龙”的对比前提,这意味着此“龙”是假说,它是由“窿”谐音的。“单眼窿”即只有一只眼是个窟窿,透明正常,对比出另一只眼是实的,不透明,是瞎的。耳朵、鼻子不灵,俗语说成“实着呢”。应看见什么而未看见,一字不识,俗语也讥说成“眼睛实着呢”。湖南吉首方言另叫的趣名却是“一只虎”,便是“虎、糊”的谐音:那只眼睛被糊住了。两相对比,可见“龙”与“虎”都是虚假的趣说,殊途而同归。

    迷信职业者把“性”或“形”谐音说为“星”来骗人的例子很多,现举示一些作对比。

    葛洪《抱朴子内篇.塞难》:“命之修短,实由所植;受气结胎,各有星宿。……命属生星,则其人必好仙道。……命属死星,则其人亦不信仙道。”其中“受气结胎”是说秉受的天性,这是平实说法,但笔意一转,暗度陈仓,偷换概念,便成了“各有星宿”,又分为“生星”、“死星”,但不能说出天上哪两颗星星分别是“生星”和“死星”。如果真有这样的星星,主管世上的人信仙或不信仙,那不信仙道也就是合乎天意的。为了宣传迷信而编造谎言,结果顾此失彼。

    风水家把宜于埋葬的五种好风水的山叫“五势”即五形,又神秘的叫“五星”。外观圆形叫金星,直形叫木星,曲折形的叫水星,尖形的叫火星,方形的叫土星。又繁衍成“九星”。具体名目是:贪狼星、巨门星、禄存星、文曲星、武曲星、廉贞星、破军星、左辅星、右弼星。又有异名为:太阳星、太阴星、金水星、木星、天财星、天罡星、孤曜星、燥火星、扫荡星。都是用“星”掩盖“性,,或“形”来骗人。

    风水术又把坟山前面的小山叫做“官星”,把坟前河流中的石头叫禽星、兽星。道家说辟谷绝食修炼成仙,可身轻飞行。由“行”而再谐音“星”,竟说可以飞到金木水火土等五星上去,叫做“飞登五星法”。相术家把耳朵叫金星或木星,把口叫水星,把额叫火星,把鼻叫土星。如此等等,都玩的是同一套把戏。这后一组例子却连“形”、“性”、“行”之类的依附也没有了,只是看中“星”可骗人。

    迷信说的许多虚假的“星”,可以说是:人造伪星。所谓福星、禄星,只不过是利用了人们的希望而已。

    迷信把星星与人的祸福联系,最有影响的是所谓彗星预兆灾晦。彗,本是指扫帚。上部两个“丰”的第一个横笔,在篆体是两端向上弯曲形状,是竹枝的小分枝向上的象形。两个“丰”表示把许多竹枝扎成扫帚。“彗”字下部的“彐”,是篆体“又”字的楷化,本指右手,泛化为指手。“彗”就是手拿的扫帚,也指扫。彗星是绕太阳运行的一种天体。近太阳时,尾部由极稀薄的气体与尘埃组成而也发光,肉眼看整体像是扫帚。口语就叫扫帚星。古代从彗星有相反的两种附会人事的说法。《左传.昭公十七年》:“彗,所以除旧布新也。”见到彗星预兆弃旧立新,这是吉。《管子.轻重丁》:“国有彗星,必有流血。”这是凶。由于把“彗星”谐音为“晦性”,于是民俗就说预兆灾祸。既说吉,又说凶,可见都不是有实际道理的。不过后来灾晦一说甚嚣尘上,掩盖了吉祥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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