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丝绸路上的伦理道德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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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是社会文化和社会意识的物化形态。民俗有多种多样，这是社会文化和社会意识的共地而历时性的反映，物化的形态也有直接或间接、主寓或旁及、多元或单一的不同。一般来说，反映文化状况的，如饮食服饰、节日礼仪，物化程度高，即具有比较固定的形式。但就反映民族文化始源或核心言，则往往有淡化而间接的趋势。而反映人民意识的习俗，如一般待人接物的礼节、信念、约定俗成的道德等，往往没有固定的明显的形式，物化程度低，但所反映的精神内容、思想水平，却是非常现实，非常明显而固定的。
中外民俗学研究向来偏重于物化程度高的，而甚为轻忽物化程度低的，这也由于它们随着时移境迁使研究多有困难。但它们反映的是一个时期内群众的思想、道德、伦理和相应的行为，就更有研究意义以弘扬民族的优良品德传统。本文即从三种敦煌文献中的有关材料，来描述唐代时期丝绸之路的淳厚民俗。
第一种文献是初唐诗人王梵志的劝善格言诗，但诗句文字不全依已出版的诗集而或有异校，也不作具体说明。第二种是无名氏的童蒙读物《太公家教》，成书约在安史之乱后不久。第三种是唐初杜正伦所撰《百行章》，这是一本通俗性的道德修养读物。从这些文献看，唐代从家庭到社会非常重视社会道德风尚，重视家庭和社会对儿童、青年以及官吏的思想品德教育，形成一种良好的社会风尚。这种教育从大处着眼，自然不外儒家的忠孝仁义。但值得我们重视的是它们又善于从小处着手，即把品德的高要求或终极目标分解为若干个细部或个体。本文大致上也就按此来介绍主要的一些方面。
一、劝善戒恶，这是丝路民俗的总纲。王梵志诗：“好事须相让，恶事莫相推。”又：“恶事总须弃，善事莫相违。”《太公家教》：“善事须贪，恶事莫乐。直实在心，莫作诈巧。”又：“恶不可作，善不可观。”后句言对别人作善事不能纯客观地看，还要亲自去做。《百行章.谨行》：“荣华当势，谨约其心。虑过思愆，勿行纵逸。治家之道，重戒苦言。莫听侵暴他人之物。在官之法，谨卓小心。共遵风化，奉法治人。”《贞行》：“虽遭乱伐，不为强暴之勇；俗有倾移，不夺恭美之操。”《常行》：“恭敬思勤，无疑辄改。清平严慎，恒怀在心，节义廉政，不容离已。”
二、重视家教。
王梵志诗：“养子莫徒使，先教勤读书。”又：“男年十七八，莫遣倚街衢。若不行奸盗，相构即樗蒲。”樗蒲是赌具。这首诗叮咛父母别让长男大女久久逗留闹市，别让游手好闲。
《太公家教》：“慈父不爱无功之子，只爱有功之奴。养男不教，不如养驴，养女不教，不如养猪。”这可谓话丑理端。
三、敬老尊师。
王梵志诗：“夜眠须在后，起则每须先。家中勤检校，莫令衣食偏。”这是说子女对父母一般性的赡养。“立身行孝道，省事莫为愆。但使长无过，耶娘高枕眠。”不犯大错，不让父母提心吊胆，也就是行孝道，观点更开明而现实。
《太公家教》：“倍年已长,则父事之；十年已上，则兄事之；五年已上，则肩随之。”对年纪大于自己的人，按不同情况尊敬如父、如兄、如同自己。肩随即并肩而行。这是继承古老的《礼记.曲礼》的传统。
王梵志有些诗还说到在某些具体场合对尊亲辈的礼貌恭敬。“尊人立莫坐，赐坐莫背人。”父老辈站立时，小辈人不宜独坐。让你坐时应对面端坐，且莫如今俗语所说，把脊背给人。“尊人对客饮，卓立莫西东。使唤须依命，躬身莫不起。”家长宴客时，子女要侍立，不要四向乱走；让你做什么时要躬身答应，马上去做，别只是口上答应而不动身。
《太公家教》：“一日为师，终日为父。”到元代时又演变为“终身为父”。
四、敬客敬友。
王梵志诗：“坐见人来起，尊亲尽远仰。无论贫与富，一概总须平。”又：“长幼同钦敬，称尊莫不遵。但能行礼乐，乡里自称仁。”言对人的尊重不分长幼、贫富、亲疏。
又：“停客勿叱狗，对客莫频眉。”“亲客无疏伴，来即尽须唤。”不应对来客皱眉而嫌打扰,对客人的伴侣也要热情招呼，即令客人的狗也不要叱声。
《百行章.敬行》：“敬人之尊，人还敬已之尊。敬人之朋，人还敬已之友。故云：‘所敬者寡，而悦者众。’”后句是《孝经》中的话：你所敬的人虽不多，由此而欢喜你的人却不少。
《太公家教》：“小人为财相杀，君子以德相知。欲求其短，先取其长。欲求其圆，先取其方。欲求其弱，先取其刚。”是说欲要挑剔别人的缺点，先看他的优长，自然就会谦虚而敬人。又说：“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智者不见人之过，愚夫好觅人之耻。”
五、扶弱救难，戒强戒斗。
《太公家教》：“他贫莫笑，他病莫讥。”“他强莫触，他弱莫欺。”“邻有灾难，必须救之。”《百行章.义行》：“富贵在身，须加赈恤；饥寒顿弊，啜味相存。”
王梵志诗：“见贵须当避，知强远离他。高飞能去网，岂得值低罗。”言弱者宜避强者。“有势不须倚，欺他必自危。但看木里火，出则自烧伊。”言强者莫欺弱者。“我有一方便，价值百匹练；相打常服弱，至老不入县。”与人执斗时，主动服弱不逞能，就一辈子也不会到县里打官司。作者说这则教导，价值如同一百匹绸缎。争斗或因争是非而起，诗人便说：“莫言已之是，勿说他人非。道是失其意，道非得其非。”这是很警辟的格言诗。
《太公家教》有道是：“柔必胜刚，弱必胜强。齿坚则折，舌柔则长。”齿和舌的相反比喻生动有理。
六、严守信用。
王梵志诗：“立身存笃信，景行胜将金。在处人携接，谙知无负心。”
孔子曾以车辕来比喻人的信用，《百行章》把它改说成：“车因轮转，人凭信立。”
七、博学广知。
王梵志诗：“黄金未是宝，学问胜珠珍。丈夫无伎艺，虚霑一世人。”后句言没有伎艺就枉为人。《太公家教》：“勤是无价之宝，学是明月神珠。积财千万，不如明解一经；良田百顷，不如薄技在身。”又说：“多言无益其体，百伎不妨其身。”还说：“行旅不远，所见不长。学问不广，智慧不长。”
八、择友伴善。
“结交须择善，非识莫与心。”“恶人相远离，善者近相知。纵使天无雨，阴云自润衣。”这是王梵志诗。
“善人须依，君子须附。一言之益，实重千金；一行之亏，痛于斧钺。但近善者，恶即自消。”“清清之水，尘土浊之；济济之人，愚朋误之。”这是《百行章》的话。济济，美好义。
“人相知于道术，鱼相望于江湖。女无明镜，不知面之精粗；人无良朋，不知行之亏除。所以结交朋友，须择良贤。”这见于《太公家教》。
九、知恩报恩。
“有恩须报上，得济莫辜恩。但看千里井，谁为重来寻。”典故：一位官员临上路时把马吃剩的草倒在旅舍井中，他想决不会再饮此井的水了。事却偏巧，后来又住此店，以前的草屑刺破他的喉咙而死。
“先得他恩重，酬偿勿使轻。一餐何所值？感荷百千金。”用的韩信遇漂母典故。“蒙人惠一恩，终身酬不极。若济桑下饥，扶轮可惜力？”用的灵辄救晋赵盾的故事。
以上是王梵志的诗。《太公家教》则说：“知恩报恩，风流儒雅。有恩不报，岂成人也！”
十、有借有还。
王梵志这一主题的诗有多首。“邻并须来往，借取共交通。急缓相凭仗，人生莫不从。”言邻居要互通有无。“借物莫交索，用了送还他。损失酬高价，求嗔得也么？”又如“得他一束绢’还他一束罗。计时应大重，直为年岁多。”绢是生丝织品，罗是轻软有纹编子、价贵。“贷人五斗米，送还一石粟，算时应有馀，直为年岁多。”多还的五斗粟作为所借米舂皮的补偿。
“负恩必须酬，施恩慎勿色。索他一石面，还他十斗麦？得他半匹练，还他二丈帛？瓠芦作水车，捧果作山客。”施恩勿色，即施恩的人不要显于容色夸扬。成语“大恩不市”即不要把恩惠作作易而求报答。诗中也说不能等量归还，而要多还一点。多还的一点就像乡下送来一点山果，礼轻仁义重。而所获的人对你的好评，却像失水时有一只葫芦，可以浮水救命呢。水车,是古代南方对舟船的称名。
《太公家教》开篇首句即“借人一牛，还人一马。往而不来，非成礼也。”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借还之间反映着人的品格。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纪律中也有“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可见民俗对它的重视。
其他方面的提倡又如勤俭持家、谦让谨慎、讲究卫生等，还有许多内容。又如王梵志诗还有不骂妻子、共同持家的。“骂妻早是恶，打妇更无知。勉强欺得客，可是丈夫儿？”“有事须相问，平章莫自专。和同相用语，应取妻儿言。”这在男尊女卑的古代尤为可贵。
所有这些也都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西北地区处在中外经济、文化交流的要道上，仍然维护、教化这多方面的淳厚民俗，排斥精神污染和堕落，真是令人感佩怀敬。这三种民俗文献曾在敦煌藏经洞埋尘，证明曾在丝绸之路广泛流传。后来又再度遍及全国，明代朱柏庐《治家格言》就是在它们的基础上编写的。
(原载《阳关》1994年第5期）
民俗是社会文化和社会意识的物化形态。民俗有多种多样，这是社会文化和社会意识的共地而历时性的反映，物化的形态也有直接或间接、主寓或旁及、多元或单一的不同。一般来说，反映文化状况的，如饮食服饰、节日礼仪，物化程度高，即具有比较固定的形式。但就反映民族文化始源或核心言，则往往有淡化而间接的趋势。而反映人民意识的习俗，如一般待人接物的礼节、信念、约定俗成的道德等，往往没有固定的明显的形式，物化程度低，但所反映的精神内容、思想水平，却是非常现实，非常明显而固定的。
中外民俗学研究向来偏重于物化程度高的，而甚为轻忽物化程度低的，这也由于它们随着时移境迁使研究多有困难。但它们反映的是一个时期内群众的思想、道德、伦理和相应的行为，就更有研究意义以弘扬民族的优良品德传统。本文即从三种敦煌文献中的有关材料，来描述唐代时期丝绸之路的淳厚民俗。
第一种文献是初唐诗人王梵志的劝善格言诗，但诗句文字不全依已出版的诗集而或有异校，也不作具体说明。第二种是无名氏的童蒙读物《太公家教》，成书约在安史之乱后不久。第三种是唐初杜正伦所撰《百行章》，这是一本通俗性的道德修养读物。从这些文献看，唐代从家庭到社会非常重视社会道德风尚，重视家庭和社会对儿童、青年以及官吏的思想品德教育，形成一种良好的社会风尚。这种教育从大处着眼，自然不外儒家的忠孝仁义。但值得我们重视的是它们又善于从小处着手，即把品德的高要求或终极目标分解为若干个细部或个体。本文大致上也就按此来介绍主要的一些方面。
一、劝善戒恶，这是丝路民俗的总纲。王梵志诗：“好事须相让，恶事莫相推。”又：“恶事总须弃，善事莫相违。”《太公家教》：“善事须贪，恶事莫乐。直实在心，莫作诈巧。”又：“恶不可作，善不可观。”后句言对别人作善事不能纯客观地看，还要亲自去做。《百行章.谨行》：“荣华当势，谨约其心。虑过思愆，勿行纵逸。治家之道，重戒苦言。莫听侵暴他人之物。在官之法，谨卓小心。共遵风化，奉法治人。”《贞行》：“虽遭乱伐，不为强暴之勇；俗有倾移，不夺恭美之操。”《常行》：“恭敬思勤，无疑辄改。清平严慎，恒怀在心，节义廉政，不容离已。”
二、重视家教。
王梵志诗：“养子莫徒使，先教勤读书。”又：“男年十七八，莫遣倚街衢。若不行奸盗，相构即樗蒲。”樗蒲是赌具。这首诗叮咛父母别让长男大女久久逗留闹市，别让游手好闲。
《太公家教》：“慈父不爱无功之子，只爱有功之奴。养男不教，不如养驴，养女不教，不如养猪。”这可谓话丑理端。
三、敬老尊师。
王梵志诗：“夜眠须在后，起则每须先。家中勤检校，莫令衣食偏。”这是说子女对父母一般性的赡养。“立身行孝道，省事莫为愆。但使长无过，耶娘高枕眠。”不犯大错，不让父母提心吊胆，也就是行孝道，观点更开明而现实。
《太公家教》：“倍年已长,则父事之；十年已上，则兄事之；五年已上，则肩随之。”对年纪大于自己的人，按不同情况尊敬如父、如兄、如同自己。肩随即并肩而行。这是继承古老的《礼记.曲礼》的传统。
王梵志有些诗还说到在某些具体场合对尊亲辈的礼貌恭敬。“尊人立莫坐，赐坐莫背人。”父老辈站立时，小辈人不宜独坐。让你坐时应对面端坐，且莫如今俗语所说，把脊背给人。“尊人对客饮，卓立莫西东。使唤须依命，躬身莫不起。”家长宴客时，子女要侍立，不要四向乱走；让你做什么时要躬身答应，马上去做，别只是口上答应而不动身。
《太公家教》：“一日为师，终日为父。”到元代时又演变为“终身为父”。
四、敬客敬友。
王梵志诗：“坐见人来起，尊亲尽远仰。无论贫与富，一概总须平。”又：“长幼同钦敬，称尊莫不遵。但能行礼乐，乡里自称仁。”言对人的尊重不分长幼、贫富、亲疏。
又：“停客勿叱狗，对客莫频眉。”“亲客无疏伴，来即尽须唤。”不应对来客皱眉而嫌打扰,对客人的伴侣也要热情招呼，即令客人的狗也不要叱声。
《百行章.敬行》：“敬人之尊，人还敬已之尊。敬人之朋，人还敬已之友。故云：‘所敬者寡，而悦者众。’”后句是《孝经》中的话：你所敬的人虽不多，由此而欢喜你的人却不少。
《太公家教》：“小人为财相杀，君子以德相知。欲求其短，先取其长。欲求其圆，先取其方。欲求其弱，先取其刚。”是说欲要挑剔别人的缺点，先看他的优长，自然就会谦虚而敬人。又说：“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智者不见人之过，愚夫好觅人之耻。”
五、扶弱救难，戒强戒斗。
《太公家教》：“他贫莫笑，他病莫讥。”“他强莫触，他弱莫欺。”“邻有灾难，必须救之。”《百行章.义行》：“富贵在身，须加赈恤；饥寒顿弊，啜味相存。”
王梵志诗：“见贵须当避，知强远离他。高飞能去网，岂得值低罗。”言弱者宜避强者。“有势不须倚，欺他必自危。但看木里火，出则自烧伊。”言强者莫欺弱者。“我有一方便，价值百匹练；相打常服弱，至老不入县。”与人执斗时，主动服弱不逞能，就一辈子也不会到县里打官司。作者说这则教导，价值如同一百匹绸缎。争斗或因争是非而起，诗人便说：“莫言已之是，勿说他人非。道是失其意，道非得其非。”这是很警辟的格言诗。
《太公家教》有道是：“柔必胜刚，弱必胜强。齿坚则折，舌柔则长。”齿和舌的相反比喻生动有理。
六、严守信用。
王梵志诗：“立身存笃信，景行胜将金。在处人携接，谙知无负心。”
孔子曾以车辕来比喻人的信用，《百行章》把它改说成：“车因轮转，人凭信立。”
七、博学广知。
王梵志诗：“黄金未是宝，学问胜珠珍。丈夫无伎艺，虚霑一世人。”后句言没有伎艺就枉为人。《太公家教》：“勤是无价之宝，学是明月神珠。积财千万，不如明解一经；良田百顷，不如薄技在身。”又说：“多言无益其体，百伎不妨其身。”还说：“行旅不远，所见不长。学问不广，智慧不长。”
八、择友伴善。
“结交须择善，非识莫与心。”“恶人相远离，善者近相知。纵使天无雨，阴云自润衣。”这是王梵志诗。
“善人须依，君子须附。一言之益，实重千金；一行之亏，痛于斧钺。但近善者，恶即自消。”“清清之水，尘土浊之；济济之人，愚朋误之。”这是《百行章》的话。济济，美好义。
“人相知于道术，鱼相望于江湖。女无明镜，不知面之精粗；人无良朋，不知行之亏除。所以结交朋友，须择良贤。”这见于《太公家教》。
九、知恩报恩。
“有恩须报上，得济莫辜恩。但看千里井，谁为重来寻。”典故：一位官员临上路时把马吃剩的草倒在旅舍井中，他想决不会再饮此井的水了。事却偏巧，后来又住此店，以前的草屑刺破他的喉咙而死。
“先得他恩重，酬偿勿使轻。一餐何所值？感荷百千金。”用的韩信遇漂母典故。“蒙人惠一恩，终身酬不极。若济桑下饥，扶轮可惜力？”用的灵辄救晋赵盾的故事。
以上是王梵志的诗。《太公家教》则说：“知恩报恩，风流儒雅。有恩不报，岂成人也！”
十、有借有还。
王梵志这一主题的诗有多首。“邻并须来往，借取共交通。急缓相凭仗，人生莫不从。”言邻居要互通有无。“借物莫交索，用了送还他。损失酬高价，求嗔得也么？”又如“得他一束绢’还他一束罗。计时应大重，直为年岁多。”绢是生丝织品，罗是轻软有纹编子、价贵。“贷人五斗米，送还一石粟，算时应有馀，直为年岁多。”多还的五斗粟作为所借米舂皮的补偿。
“负恩必须酬，施恩慎勿色。索他一石面，还他十斗麦？得他半匹练，还他二丈帛？瓠芦作水车，捧果作山客。”施恩勿色，即施恩的人不要显于容色夸扬。成语“大恩不市”即不要把恩惠作作易而求报答。诗中也说不能等量归还，而要多还一点。多还的一点就像乡下送来一点山果，礼轻仁义重。而所获的人对你的好评，却像失水时有一只葫芦，可以浮水救命呢。水车,是古代南方对舟船的称名。
《太公家教》开篇首句即“借人一牛，还人一马。往而不来，非成礼也。”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借还之间反映着人的品格。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纪律中也有“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可见民俗对它的重视。
其他方面的提倡又如勤俭持家、谦让谨慎、讲究卫生等，还有许多内容。又如王梵志诗还有不骂妻子、共同持家的。“骂妻早是恶，打妇更无知。勉强欺得客，可是丈夫儿？”“有事须相问，平章莫自专。和同相用语，应取妻儿言。”这在男尊女卑的古代尤为可贵。
所有这些也都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西北地区处在中外经济、文化交流的要道上，仍然维护、教化这多方面的淳厚民俗，排斥精神污染和堕落，真是令人感佩怀敬。这三种民俗文献曾在敦煌藏经洞埋尘，证明曾在丝绸之路广泛流传。后来又再度遍及全国，明代朱柏庐《治家格言》就是在它们的基础上编写的。
(原载《阳关》1994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