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讨好李赵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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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本家的伙食还算是不错的，吃得饼子是细苞米面做的，贴的时候还放了点儿猪油的，格外的香喷喷的，就连蒸的红苋菜都是切了薄薄的肥肉片上面的。啥时候自家的生活能达到这样就好了。烧开锅之后，细苞米面加水加碱面和好的糊糊下了锅，煮开之后，又扔了几把野菜进去，出锅的时候撒了一点儿盐巴。一大锅的苞米面饭就好了，闻着就有一股子香喷喷的味道。
李海棠手脚麻利的把饭都端到堂屋的桌上，又分发好了碗筷。本家吃饭的人多，老爷们一桌儿，老娘们带着孩子一桌。摆好了饭菜，李海棠自觉的领着弟妹退到了一边儿。把李德海看的心里怪难受的，想要开口，又怕老婆子不乐意，只得忍着，等着回头找机会给姐弟三人点儿吃的。
李赵氏坐下了，先喝了一口苞米面子饭，砸吧了几下嘴，这味儿怪好的。抬头看了李海棠一眼，慢吞吞的道：“海棠，冬生冬梅，坐下来一起吃吧。”
李赵氏这话叫在场的人愣了一愣，老二在家的时候，他们爷四个都几乎不在本家吃饭的，这姐弟三人更是从来没有单独在本家的桌上坐下过。这会儿……
李春天反应快，连忙拉着冬生冬梅到自己身边，两个小家伙看看李海棠，又看看李赵氏，还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李海棠急忙道：“谢谢奶。”
一桌儿的李玉柔不愿意了，嘟着嘴：“感情是来蹭饭的呢！”
李玉柔是李德海跟李赵氏的幺女，平日里宠得很，也不用下地干活，都是躲在屋子里绣个帕子荷包啥的。长得也俊俏，穿的在李家村里算是好的了。李海棠平日里可没有少受李玉柔的气。
李赵氏瞪了李玉柔一眼，示意她说话注意点儿。李玉柔哼了一声，扭过头，脸上一副不愿的表情。同桌的李夏荷看小姑都开口了，自然也不能落下：“奶，小姑说的又没错，就是么，赶着饭点儿来蹭饭吃，穷鬼！”李夏荷是李氏的幺女，性子跟李氏如出一辙，一张嘴巴尖酸刻薄的很，平日里也是以欺负三姐弟为乐的。
李秋菊拽了拽李夏荷的袖子，声音柔柔的道：“夏荷，大家是一家人，吃饭原本就在一起的，你别这么说……”
李夏荷不以为意，她觉得自己说的对，二叔一家子从来不跟这边儿一起吃饭的，这三个长黑瘦的家伙也从来不上本家吃饭的，今天就是蹭饭吃的~自己又没有说错。
唉，不过是吃顿饭，都这么不消停，李海棠放下碗筷，小嘴一咧，露出两颗小虎牙：“小姑姑，你今天穿的这身衣服真好看，就跟画儿里的仙女一样，我听爹爹说，镇上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没有小姑姑好看。”
李玉柔不过是个十四岁的未出阁姑娘家，平日里又最是爱美，乍然间听李海棠这么说，她心里甜的跟抹了蜜一般，格外的舒坦，这也就连带着看着李海棠也顺眼了几分，矜持的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李海棠的夸赞，还说了一句：“海棠，多吃点儿，饭吃够了，才能长的好看。”
李海棠呼了一口气，这一大家子人，还真是不好应付啊。
李夏荷怨恨的眼光瞟了过来，这李海棠，说的小姑姑开心，都不挤兑她了，还有，她光夸奖小姑姑，自己呢？她可是觉得自己比小姑姑还要好看，只可惜，娘不跟奶一样，把小姑姑打扮的这么好看，要是自己有她那样漂亮的衣服，肯定要比小姑姑出彩多了！
李 赵氏打量了几眼李海棠，心里嘀咕，人还是以前的人，怎么突然觉得性子变了？
见李赵氏打量自己，李海棠甜甜的笑了笑，低头不语。
一顿饭吃的有惊无险的，虽然在各种打量的眼光下十分不舒服，但总算是安全的吃完了，看了一眼弟妹，小嘴油光，一看就是吃饱了。两个小家伙，出门之前明明吃了山药了，来这儿居然还吃了不少，自己是小瞧两个人的饭量了。
等人都离桌了，李海棠手脚麻利的收拾了碗筷，又洗得干干净净之后，这才挪到李赵氏跟前：“奶，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儿吗？”
这个孙女，李赵氏从来是打心眼里不喜欢的，当初老二娶亲的时候，自己给看好的姑娘死活不要，硬是娶了高氏，这媳妇娶进来了，李赵氏是怎么也喜欢不来，加之李高氏生的柔弱，就连地都下不了，所以李赵氏更是讨厌，中元节的时候生了李海棠，更是叫李赵氏厌恶，村里都讲究的，说是中元节出生的孩子，若是男孩儿，大富大贵的命，若是女孩，命要是好的话，那是真好，要是不好的话，那可是连带着一家子啊！虽然几率是半对半，但是李赵氏就是喜欢不起来。后来生了冬生冬梅两兄妹，一天一夜，孩子生下来了，当娘的却没了。短命鬼，让李赵氏对李高氏更加厌恶了。
“你大伯娘今儿个去叫你过来一趟，你怎么没过来，还把她吓到那样子？”李赵氏出口问道。
李海棠眨了眨眼睛，疑惑道：“奶，大伯娘是去叫我们的吗？可她没开口啊！海棠还以为，以为大伯娘是去……海棠昏着的时候，梦见娘亲，她埋怨海棠为什么不看好弟妹，还说以后若是冬生冬梅再受到欺负，就把海棠带走，还要带走欺负他们的人……”
李海棠的话叫众人都觉得后背凉飕飕的，看李海棠的样子又不像是撒谎，加之她描述的那些场景实在太过逼真，李海棠这么一说，他们竟然就全信了。莫不是那个短命的李高氏托梦，李海棠这么个小孩儿，哪儿能知道这些？还描述的绘声绘色的。
李赵氏虽然心里发凉，但是并没有太害怕，她是李高氏的婆婆，就算李高氏心有不满，也是找不到她这个婆婆身上的。但是李氏却不同了，李高氏活着的时候她就没少欺负她，这会儿听了李海棠的话，第一个念头就是李高氏要来找自己报仇了，肥胖的身子一时间罗筛子一般颤抖个不停，手里紧紧抓着李夏荷的手，直把李夏荷抓的生疼，忍不住叫唤了起来，她这一叫唤，李氏跟见了鬼似的，直接就钻桌子地下了。
“娘说了，奶从来都是心疼我们姐弟的，叮嘱我们要好好孝顺奶，不然的话，就对不起奶。娘说，要是我们不孝顺的话，她就亲自来跟奶赔礼道歉，让奶原谅我们。”李海棠眨巴眨巴眼睛又接着道。
这话音落了，李赵氏身体一颤，差点儿从凳子上歪了下来，李海棠见状急忙扶住了她，一丝得逞的微笑在嘴角一闪而过。你们不是害怕么，今儿个不好好吓唬吓唬你们，我就不叫李海棠了！
“对了三叔，我娘说，她那里现在有好多好吃的，等回头来找三叔，让三叔也吃点儿。”李海棠话锋一转，又说道了李玉山身上。
李玉山堂堂的七尺男儿，竟然吓的一屁股从凳子上跌了下来，嘴里结巴道：“海……海棠啊，你……你你跟你娘说，她那儿的好吃的，三叔就不吃了……”笑话，吃李高氏的好吃的，那不是意味自己要死了之后才能吃到？他这儿还没娶媳妇呢，他可不想这么早早就去了。
李海棠乖巧的点头：“嗯，等海棠下次梦见娘亲的时候，一定会记得跟娘亲说的。”
李海棠说的无辜，这更增加了这事儿的可信度。平日里欺侮李海棠姐弟三人的人，瞬间都觉得后背发凉，甚至觉得耳畔有风吹过。
“奶，如果没什么事儿了，那我跟冬生冬梅就先走了，我们下午还得去山上挖点儿野菜呢，要不然的话，晚上就没什么吃了。”李海棠懂事儿的道，“奶，傍晚我还来帮奶做饭。”
说着，李海棠一手拉着一个，就准备往外走，脚还没迈出门槛，就听李赵氏道：“海棠啊，你爹也不在家，你以后带着冬生冬梅两个来奶这边吃吧。”
几人欢喜几人忧。
李海棠欣喜若狂，不过面上表现的却是淡淡的，甚至还主动说：“奶，不好吧，我们这是三张嘴呢。”
李氏这会儿也顾不得害怕了，她刚才可是看了，这兄妹三人能吃着呢，他们要是来吃饭，这每顿自家就得少吃点儿，每天的饭都是定量的！
“娘，海棠自己能照顾好自己，还有冬生冬梅他们，就不用过来吃了吧？”李氏开口，说着还瞪了一眼李玉田，希望他帮自己说话，只不过李玉田完全当作没看见，愣是不吱声。老二出去做工挣的钱都给爹娘了，又不是给他们，这要是让李海棠三人来吃饭，吃的可是平日里他们的付出，而且，三个小家伙瘦弱，又不能下地，这可是白吃啊！
李赵氏瞪了李氏一眼，这眼皮子浅的，刚才是谁吓到那样？李赵氏心里有打算，两个小的平日里打打猪草什么的，李海棠么，做饭啥的都可以，还有这家里的衣服什么的，都可以让她洗。这样的话，也不算白吃，到时候那李高氏也不能挑出什么来。农家的孩子，都是要做活的！再者，她今天看李海棠，发现她继承了她那短命鬼老娘的好相貌，虽然现在黑瘦，但是好好养上两年，肯定会丰满点儿，到时候，说门亲事，也能换点儿聘礼啊！
李海棠也弱弱的开口了：“奶，你不用管我们，我们能吃饱饭的，现在野菜多着呢，我们三个多挖点儿就吃的饱了……”配上脸上那副胆怯的样子，叫人看了心里真是心疼。
李秋菊拉着李海棠的小手，担忧的道：“海棠妹妹，现在山上有野菜，等着下大雪了，可就没了，到时候，你跟冬生弟弟冬梅妹妹，到哪儿找吃的？奶留你们吃饭，就是想到冬天快来了，怕饿着你们呢！到时候要是被别人知道，你们挨饿，那不是打奶的脸吗？你就别推辞了。”
李秋菊平日里不多话，今儿这么柔柔的一大通，听在李赵氏耳朵里是格外的有说服力。虽然不待见他们，但是，怎么也得给自己，给还有没娶亲的儿子、没找婆家的女儿博个好名声啊！
李氏狠狠的瞪了大女儿一眼，这紧要关头添什么乱子？自己这么做还不是想让你们几个小的多吃点儿多喝点儿？婆婆那吝啬样子，每天的饭食都是定量的，加上三张醉，粮食不见得加，到时候，这些人可不是要少吃点儿了？
李赵氏狠狠的瞪了李氏一眼，“就这么说定了，老大媳妇，老婆子身子还硬朗，这个家还是说了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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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棠手脚麻利的把饭都端到堂屋的桌上，又分发好了碗筷。本家吃饭的人多，老爷们一桌儿，老娘们带着孩子一桌。摆好了饭菜，李海棠自觉的领着弟妹退到了一边儿。把李德海看的心里怪难受的，想要开口，又怕老婆子不乐意，只得忍着，等着回头找机会给姐弟三人点儿吃的。
李赵氏坐下了，先喝了一口苞米面子饭，砸吧了几下嘴，这味儿怪好的。抬头看了李海棠一眼，慢吞吞的道：“海棠，冬生冬梅，坐下来一起吃吧。”
李赵氏这话叫在场的人愣了一愣，老二在家的时候，他们爷四个都几乎不在本家吃饭的，这姐弟三人更是从来没有单独在本家的桌上坐下过。这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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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棠急忙道：“谢谢奶。”
一桌儿的李玉柔不愿意了，嘟着嘴：“感情是来蹭饭的呢！”
李玉柔是李德海跟李赵氏的幺女，平日里宠得很，也不用下地干活，都是躲在屋子里绣个帕子荷包啥的。长得也俊俏，穿的在李家村里算是好的了。李海棠平日里可没有少受李玉柔的气。
李赵氏瞪了李玉柔一眼，示意她说话注意点儿。李玉柔哼了一声，扭过头，脸上一副不愿的表情。同桌的李夏荷看小姑都开口了，自然也不能落下：“奶，小姑说的又没错，就是么，赶着饭点儿来蹭饭吃，穷鬼！”李夏荷是李氏的幺女，性子跟李氏如出一辙，一张嘴巴尖酸刻薄的很，平日里也是以欺负三姐弟为乐的。
李秋菊拽了拽李夏荷的袖子，声音柔柔的道：“夏荷，大家是一家人，吃饭原本就在一起的，你别这么说……”
李夏荷不以为意，她觉得自己说的对，二叔一家子从来不跟这边儿一起吃饭的，这三个长黑瘦的家伙也从来不上本家吃饭的，今天就是蹭饭吃的~自己又没有说错。
唉，不过是吃顿饭，都这么不消停，李海棠放下碗筷，小嘴一咧，露出两颗小虎牙：“小姑姑，你今天穿的这身衣服真好看，就跟画儿里的仙女一样，我听爹爹说，镇上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没有小姑姑好看。”
李玉柔不过是个十四岁的未出阁姑娘家，平日里又最是爱美，乍然间听李海棠这么说，她心里甜的跟抹了蜜一般，格外的舒坦，这也就连带着看着李海棠也顺眼了几分，矜持的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李海棠的夸赞，还说了一句：“海棠，多吃点儿，饭吃够了，才能长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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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音落了，李赵氏身体一颤，差点儿从凳子上歪了下来，李海棠见状急忙扶住了她，一丝得逞的微笑在嘴角一闪而过。你们不是害怕么，今儿个不好好吓唬吓唬你们，我就不叫李海棠了！
“对了三叔，我娘说，她那里现在有好多好吃的，等回头来找三叔，让三叔也吃点儿。”李海棠话锋一转，又说道了李玉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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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棠乖巧的点头：“嗯，等海棠下次梦见娘亲的时候，一定会记得跟娘亲说的。”
李海棠说的无辜，这更增加了这事儿的可信度。平日里欺侮李海棠姐弟三人的人，瞬间都觉得后背发凉，甚至觉得耳畔有风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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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棠欣喜若狂，不过面上表现的却是淡淡的，甚至还主动说：“奶，不好吧，我们这是三张嘴呢。”
李氏这会儿也顾不得害怕了，她刚才可是看了，这兄妹三人能吃着呢，他们要是来吃饭，这每顿自家就得少吃点儿，每天的饭都是定量的！
“娘，海棠自己能照顾好自己，还有冬生冬梅他们，就不用过来吃了吧？”李氏开口，说着还瞪了一眼李玉田，希望他帮自己说话，只不过李玉田完全当作没看见，愣是不吱声。老二出去做工挣的钱都给爹娘了，又不是给他们，这要是让李海棠三人来吃饭，吃的可是平日里他们的付出，而且，三个小家伙瘦弱，又不能下地，这可是白吃啊！
李赵氏瞪了李氏一眼，这眼皮子浅的，刚才是谁吓到那样？李赵氏心里有打算，两个小的平日里打打猪草什么的，李海棠么，做饭啥的都可以，还有这家里的衣服什么的，都可以让她洗。这样的话，也不算白吃，到时候那李高氏也不能挑出什么来。农家的孩子，都是要做活的！再者，她今天看李海棠，发现她继承了她那短命鬼老娘的好相貌，虽然现在黑瘦，但是好好养上两年，肯定会丰满点儿，到时候，说门亲事，也能换点儿聘礼啊！
李海棠也弱弱的开口了：“奶，你不用管我们，我们能吃饱饭的，现在野菜多着呢，我们三个多挖点儿就吃的饱了……”配上脸上那副胆怯的样子，叫人看了心里真是心疼。
李秋菊拉着李海棠的小手，担忧的道：“海棠妹妹，现在山上有野菜，等着下大雪了，可就没了，到时候，你跟冬生弟弟冬梅妹妹，到哪儿找吃的？奶留你们吃饭，就是想到冬天快来了，怕饿着你们呢！到时候要是被别人知道，你们挨饿，那不是打奶的脸吗？你就别推辞了。”
李秋菊平日里不多话，今儿这么柔柔的一大通，听在李赵氏耳朵里是格外的有说服力。虽然不待见他们，但是，怎么也得给自己，给还有没娶亲的儿子、没找婆家的女儿博个好名声啊！
李氏狠狠的瞪了大女儿一眼，这紧要关头添什么乱子？自己这么做还不是想让你们几个小的多吃点儿多喝点儿？婆婆那吝啬样子，每天的饭食都是定量的，加上三张醉，粮食不见得加，到时候，这些人可不是要少吃点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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