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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老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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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岚雀盘膝而坐，默默无言。
她心中曾经自傲的部分如今瞧起来有些可笑。
尽管凤炎焕的话十分刺耳，可她忽觉他不那么厌人了，甚至她竟觉她心中对他的忌惮和怒意一下消失了个干脆。
环顾这处汗牛充栋的书阁，她没有于架子上取下任何一本书。
她需要默默地先修好自己这颗毛躁、冲动、盲目的心，仅一下子，她便知道该做什么了。
看向那厚厚的账册，她的心渐渐静了下来，开始心平气和地于灯下拨打起了算珠。
“七上七，七去三进一，七上二去五进一。”
“五上五，五去五进一。”
……
她拨打着，没有丝毫困意，浑身似充盈着一股力量，而那算盘上圆滚滚、黑漆漆的木珠，仿佛成为了她可以灵活驾驭的士卒，整齐地变幻着阵法。
当她算罢了一本账簿，准备取另一本时，灯火一下子灭了。
手执火折子连连点了三回，可每当她坐下，那灯火就似和她作对一般奇怪地灭了。
这处书阁不该有风才是！
柳岚雀陡然望向了身后风来的方向，那是一排排林立的竹木书架，黑压压地耸立在视线处。
虽说这七月鬼节，问天门诸鬼欢庆，游玩人间，可是这里乃藏宝阁，必会有要人值守，而单看那凤炎焕早先传讯的模样，也知此方不会只是她和凤炎焕两人。
这凤炎焕又要试炼自己了吗？
眸光流转，她复度引燃了那灯芯，只是当她归位的一刻，柳岚雀扬眉高喝了声，“尊驾恐怕还未尝过佛灭的厉害？”
袖袍翻飞，她敏捷地打出了一物，那物乌金转动时飘下了一串浓雾，而一道劲风果然从书架处横扫而来，她眼睛一亮，猛然俯身，躲过了那股风旋，而什么东西金光闪闪地飘然而落。
“咳咳——”那个金光闪闪的影子移动着停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在黑漆漆的夜里，她看到了一双炯亮的眼睛，缀满了不悦，“你既然使那佛灭，就使那佛灭，用这娃娃玩的陀螺耍诈，岂不是笑话？”
似乎是如南叔那般爱念经的老头儿唉！
大概是值守在此的鬼侍，又来拿她这鬼女寻开心了！
“我用什么，自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
“你既知本僧来，缘何还要故弄玄虚？”
僧？
柳岚雀忽地意会出那金光闪闪的是什么了？
身穿袈裟的老和尚！
这问天门收的人还真怪，除了狎男快活的七姐姐，竟然还有和尚呢！
可谁说和尚就不会进阎罗殿了？
肃起一张脸，“是你拂灭我的灯火故弄玄虚，偏偏还在这里倒打一耙？”柳岚雀怪责道，今夜她必须将这账簿核算完，偏偏这和尚还要鬼使神差地来扰她，可她才不会上当嘞！
“是你打扰老衲打坐清修，怎能怪老衲拂灭你的灯火？”
“都道这佛性清净，不染尘埃，是你这和尚修行不足，还是去佛祖面前跪着去为好！”一眼瞟过，柳岚雀又引燃了灯火，开始拨打起了算盘。
和尚被晾在了一旁，眼瞅着这后生连眼皮也未瞧他，不免气怒，眼看这少年打那算盘打的起劲，他忽地高呼佛号，坐于了少年的对面，开始捻动佛珠，念起了《法华》，他念的时而似喃喃自语，时而韵律如歌，时而又似风云交汇，疾风骤雨。
柳岚雀感受到了那和尚念经的力道，他比那凤炎焕还会扰乱人的意志，只是她好似开悟了许多，为了能查得鬼乐疑云，她必须坦然接受试炼，完成这场艰苦卓绝的修行。
沉定心神，她凝视那灯火的光亮，心已被擦的一尘不染，眼睛中只有那些簿册，耳朵中再无外方喧嚣。
两个时辰后，老和尚停止了诵读，他打量那个瘦小的后生，目光于一线直直的打量后，变作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柔和。
其后他闭目打坐，柳岚雀则泰然地拨打着算盘。
当她完工停下，打量自己书下的数字，不觉道：“果然错了，竟然是个三，且还少算了一千两！”
她正看着，那才核算完毕的薄册倒被那老和尚一把抢了去，“这是什么？”
“账！”柳岚雀吐出一字。
“老衲知道这是账册！”和尚脸一沉，蹙着花白的眉毛，睥睨着她。
“此账册可非你想的账册那般简单，我问天门的门子要大修，小爷我正在周转银钱！”
“这么说你便是凤炎焕？”
凤炎焕？
耳听这和尚鼓睛相问，柳岚雀忽觉有些不对劲。
在这问天门内殿的门人，皆是见过门主的。
这和尚却一副求问的模样，恐怕只有一种解释，他是自己来的！
而这里，机关重重......
此僧想必比绰尔呼台驾下效力的那位胖和尚要厉害的多。
而——
此刻想起凤炎焕更换女装，递给她一枚玉佩的事，柳岚雀刹那间明白，凤炎焕于来前，便拨打了算盘，而她就是一被他哄骗来此的替子。
摸出一玉佩于和尚瞧，那和尚看那碧玉通透，上书一个炎字，眸光精辉四射，猛然扣住了她的腕子，连连摇首，“你这脉息偏阴，不好，不好！”
“老和尚，我以为你根本号不出我的脉象来。”她身为女儿家，自是属阴，要号出纯阳之脉来，还真的是要贻笑大方了。
“老衲知你有隐脉的本事，而观此处武学藏书颇丰，不知你可有修习佛家那上乘的脉术一二？”
“武学浩如烟海，这脉术自是要学的。”
“老衲以为你这小儿习的不好，所以才阴气重，未将阳气的真力发挥出来。”
“那阳气若发挥出来，是个什么境界呢？”
“自是推助真气行走，让你这花花架子的武艺精进有余！”
“这各家脉术小爷已练了多年，不说大成吧，也算深谙功法，了然于心。”
“哼，我佛门脉术才是武学正宗，难怪老衲观你这武学混杂无章，而我佛门脉术，若有慧根，自不需多年？”
咦？
耳闻这和尚言外之意是有速成之法，柳岚雀顿时来了兴致，“和尚，那依你所观，小爷我可有慧根？”
“你这小儿练了多年，还练成了这般，是一蠢材！”
“小爷并非武夫，而我问天门知天地人世，从不养蠢材。”
“那你想学这佛门正宗的脉术吗？”
“凭什么你就自诩为佛门正宗？”
“老衲自知内方人世一叶障目的症结，老衲拜的是释迦牟尼佛，修的是正业，而我白马珠旺，开坛讲经，南北两脉高僧皆来老衲身前拜求佛法真要，而老衲自有这本事入世间任一处大门，而无人敢阻、无人可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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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岚雀盘膝而坐，默默无言。
她心中曾经自傲的部分如今瞧起来有些可笑。
尽管凤炎焕的话十分刺耳，可她忽觉他不那么厌人了，甚至她竟觉她心中对他的忌惮和怒意一下消失了个干脆。
环顾这处汗牛充栋的书阁，她没有于架子上取下任何一本书。
她需要默默地先修好自己这颗毛躁、冲动、盲目的心，仅一下子，她便知道该做什么了。
看向那厚厚的账册，她的心渐渐静了下来，开始心平气和地于灯下拨打起了算珠。
“七上七，七去三进一，七上二去五进一。”
“五上五，五去五进一。”
……
她拨打着，没有丝毫困意，浑身似充盈着一股力量，而那算盘上圆滚滚、黑漆漆的木珠，仿佛成为了她可以灵活驾驭的士卒，整齐地变幻着阵法。
当她算罢了一本账簿，准备取另一本时，灯火一下子灭了。
手执火折子连连点了三回，可每当她坐下，那灯火就似和她作对一般奇怪地灭了。
这处书阁不该有风才是！
柳岚雀陡然望向了身后风来的方向，那是一排排林立的竹木书架，黑压压地耸立在视线处。
虽说这七月鬼节，问天门诸鬼欢庆，游玩人间，可是这里乃藏宝阁，必会有要人值守，而单看那凤炎焕早先传讯的模样，也知此方不会只是她和凤炎焕两人。
这凤炎焕又要试炼自己了吗？
眸光流转，她复度引燃了那灯芯，只是当她归位的一刻，柳岚雀扬眉高喝了声，“尊驾恐怕还未尝过佛灭的厉害？”
袖袍翻飞，她敏捷地打出了一物，那物乌金转动时飘下了一串浓雾，而一道劲风果然从书架处横扫而来，她眼睛一亮，猛然俯身，躲过了那股风旋，而什么东西金光闪闪地飘然而落。
“咳咳——”那个金光闪闪的影子移动着停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在黑漆漆的夜里，她看到了一双炯亮的眼睛，缀满了不悦，“你既然使那佛灭，就使那佛灭，用这娃娃玩的陀螺耍诈，岂不是笑话？”
似乎是如南叔那般爱念经的老头儿唉！
大概是值守在此的鬼侍，又来拿她这鬼女寻开心了！
“我用什么，自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
“你既知本僧来，缘何还要故弄玄虚？”
僧？
柳岚雀忽地意会出那金光闪闪的是什么了？
身穿袈裟的老和尚！
这问天门收的人还真怪，除了狎男快活的七姐姐，竟然还有和尚呢！
可谁说和尚就不会进阎罗殿了？
肃起一张脸，“是你拂灭我的灯火故弄玄虚，偏偏还在这里倒打一耙？”柳岚雀怪责道，今夜她必须将这账簿核算完，偏偏这和尚还要鬼使神差地来扰她，可她才不会上当嘞！
“是你打扰老衲打坐清修，怎能怪老衲拂灭你的灯火？”
“都道这佛性清净，不染尘埃，是你这和尚修行不足，还是去佛祖面前跪着去为好！”一眼瞟过，柳岚雀又引燃了灯火，开始拨打起了算盘。
和尚被晾在了一旁，眼瞅着这后生连眼皮也未瞧他，不免气怒，眼看这少年打那算盘打的起劲，他忽地高呼佛号，坐于了少年的对面，开始捻动佛珠，念起了《法华》，他念的时而似喃喃自语，时而韵律如歌，时而又似风云交汇，疾风骤雨。
柳岚雀感受到了那和尚念经的力道，他比那凤炎焕还会扰乱人的意志，只是她好似开悟了许多，为了能查得鬼乐疑云，她必须坦然接受试炼，完成这场艰苦卓绝的修行。
沉定心神，她凝视那灯火的光亮，心已被擦的一尘不染，眼睛中只有那些簿册，耳朵中再无外方喧嚣。
两个时辰后，老和尚停止了诵读，他打量那个瘦小的后生，目光于一线直直的打量后，变作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柔和。
其后他闭目打坐，柳岚雀则泰然地拨打着算盘。
当她完工停下，打量自己书下的数字，不觉道：“果然错了，竟然是个三，且还少算了一千两！”
她正看着，那才核算完毕的薄册倒被那老和尚一把抢了去，“这是什么？”
“账！”柳岚雀吐出一字。
“老衲知道这是账册！”和尚脸一沉，蹙着花白的眉毛，睥睨着她。
“此账册可非你想的账册那般简单，我问天门的门子要大修，小爷我正在周转银钱！”
“这么说你便是凤炎焕？”
凤炎焕？
耳听这和尚鼓睛相问，柳岚雀忽觉有些不对劲。
在这问天门内殿的门人，皆是见过门主的。
这和尚却一副求问的模样，恐怕只有一种解释，他是自己来的！
而这里，机关重重......
此僧想必比绰尔呼台驾下效力的那位胖和尚要厉害的多。
而——
此刻想起凤炎焕更换女装，递给她一枚玉佩的事，柳岚雀刹那间明白，凤炎焕于来前，便拨打了算盘，而她就是一被他哄骗来此的替子。
摸出一玉佩于和尚瞧，那和尚看那碧玉通透，上书一个炎字，眸光精辉四射，猛然扣住了她的腕子，连连摇首，“你这脉息偏阴，不好，不好！”
“老和尚，我以为你根本号不出我的脉象来。”她身为女儿家，自是属阴，要号出纯阳之脉来，还真的是要贻笑大方了。
“老衲知你有隐脉的本事，而观此处武学藏书颇丰，不知你可有修习佛家那上乘的脉术一二？”
“武学浩如烟海，这脉术自是要学的。”
“老衲以为你这小儿习的不好，所以才阴气重，未将阳气的真力发挥出来。”
“那阳气若发挥出来，是个什么境界呢？”
“自是推助真气行走，让你这花花架子的武艺精进有余！”
“这各家脉术小爷已练了多年，不说大成吧，也算深谙功法，了然于心。”
“哼，我佛门脉术才是武学正宗，难怪老衲观你这武学混杂无章，而我佛门脉术，若有慧根，自不需多年？”
咦？
耳闻这和尚言外之意是有速成之法，柳岚雀顿时来了兴致，“和尚，那依你所观，小爷我可有慧根？”
“你这小儿练了多年，还练成了这般，是一蠢材！”
“小爷并非武夫，而我问天门知天地人世，从不养蠢材。”
“那你想学这佛门正宗的脉术吗？”
“凭什么你就自诩为佛门正宗？”
“老衲自知内方人世一叶障目的症结，老衲拜的是释迦牟尼佛，修的是正业，而我白马珠旺，开坛讲经，南北两脉高僧皆来老衲身前拜求佛法真要，而老衲自有这本事入世间任一处大门，而无人敢阻、无人可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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