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长痛不如短痛，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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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永胜的出生，就像是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一般，长在蒋玉兰身上。因此，蒋玉兰自始至终都不待见他。
小的时候，好吃的从来没有唐永胜的份儿，过年吃肉的时候，总是他去忙活着烧炕喂羊啥的，回来的时候，一个猪头就已经被大家吃的只剩下骨头架子，他也只能看看而已。
唐永胜成为家里的主要劳力，是在十三岁的时候，那时候还在吃大锅饭，他就被当成大人一样派出去干活，干的是大人的活，公分却只能分到一半，蒋玉兰就总是说他。
十六岁的时候，他就被送到建筑队上去挣钱，当时建筑队都嫌他年龄小，都不要他，还是自家姑父给说的情呢！
这些年来，他挣多少就给家里多少，自己一分钱也没存下，不就是想着这个家，想着自己是老大，应该承担起一份责任么？
结婚这六年，他常年在外，把媳妇儿一个人留在家里，带着两个小奶娃，养活着一大家子……要说这个世界上他最对不起谁，那么就应该是白梅珍和两个女儿……
可是，他们两口子牺牲了这么多，他的老娘和弟弟，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媳妇和女儿的？
唐永胜回想着自己这半辈子发生的一切，眼睛里除了愤怒还有浓厚的悲伤。
他是谁的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起码是蒋玉兰亲生的吧？就连唐汉生都没虐待他，嫌弃他，自己的亲娘，反而看不惯他，百般刁难，这叫他如何能想得通？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总能叫老娘和三个小叔子帮衬着媳妇儿，照顾好两个女儿，可是现在呢？有谁告诉他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女儿结结巴巴的哭诉，叫唐永胜心疼无比，抓起女儿的小手一看，眼泪就流了下来。
唐曦颜一直是跟着爷爷下地的，这一茬庄稼收下来，她的小手摸出了不少泡，现在手上全是茧子，指甲处的倒刺还带着血丝，叫唐永胜的心一阵一阵的揪痛。
唐曦颜看着唐永胜的脸色几番变化，也是心疼唐永胜的，她知道，蒋玉兰和唐熙远做的这些，真正刺伤了唐永胜，这些唐曦颜早就料到了，但她还是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长痛不如短痛，回想起前世，自己十三岁那年，父亲被奶奶和三个叔叔气出胃病的情景，唐曦颜心里拔凉拔凉的。多年之后，直到今生，她依旧不能忘记那个深秋上午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在唐永胜的金钱支持下，三个叔叔都已经各自娶了媳妇，一直和老三媳妇儿生活在一起的蒋玉兰被赶了出来，到了最不待见的唐永胜家。
那个深秋，天气分外的冷，往年正是犁地的时候，那年的地里，却已经有了冰渣子。早晨起来的时候，就连地面上，也都落满了霜。
蒋玉兰四处说闲话，招惹了三婶子，三婶子就跑到唐曦颜家里来对质，一群长舌妇吵着吵着，就说漏了嘴，原来，蒋玉兰在老三家的时候，曾经和三媳妇商量好了，要教训一下大儿子唐永胜。
于是，两人合计着，就买了一斤碱面子和两斤辣面子兑了一盆，准备等大年三十儿唐永胜去给蒋玉兰磕头的时候，撒在他的眼睛里。
婆媳两吵架吵得兴起，忘了身在哪里，于是相互揭了短，却被正准备去犁地的唐永胜听了个一清二楚。
当时，唐曦颜就站在自家门口，帮着唐永胜拉骡子，她亲眼看见，唐永胜在听到这番话时，扛着犁的身子都趔趄了一下。
那一天，唐曦颜跟着唐永胜去犁地，唐永胜却沉默了一路，到了地里也没有动手，只是把呆呆的把犁丢在田埂上，一屁股就坐在了冰寒的地面上，整整一个早上都没有说一句话，没有眨一下眼睛，就像是被霜华冻住了一般。
唐曦颜没有见过这样的唐永胜，再加上前世和唐永胜不亲热，于是也不敢上前，就在边上看着。
那个时候，年仅三十四岁的唐永胜，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佝偻的老头子，整个人枯败的仿佛深秋霜打的干草一般……不是他不够坚强，实在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
他唐永胜，为这个家做过多少？蒋玉兰生了他却没有养他，他几乎是吃百家奶长大了的；他还未长成，就承担起了整个家的担子，这些年来，他供养着一家子的吃穿用度，他供弟弟们上学，给他们娶媳妇，帮着盖房子……别人一切都圆满了，他也不求报答……
可是呢，他万万没想到，他的亲人们竟然会这样对他！
那年三十儿，大雪封山，他没能及时回来，要是回来了呢？要是他去给蒋玉兰磕头了呢？那么他是不是就要变成一个瞎子？
唐永胜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吐了一口血，鲜艳的颜色染红了枯草，把从小害怕血的唐曦颜吓得哭了出来，唐永胜却从田埂上一头栽了下去。
等到唐曦颜哭喊着叫人把他送到医院的时候，大夫竟然说他是被气的，得了急性胃炎……
从那时候起，唐永胜一个大男人，就一次只吃一碗饭，再多了他的胃就要不舒服，连半大小子的唐曦颜都赶不上……当时的唐曦颜太傻，还和唐永胜比谁吃得多……后来想起来，都是泪。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趁着现在，趁着唐永胜还没有付出太多太多，她就要狠心的断了他要养活这一家子白眼狼的念想，她就要叫她的父亲知道，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叫他知道，他应该珍惜的人是自己的妻儿！
唐曦颜伸着小手，抹去唐永胜眼角的泪水，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泪如雨下：“爸爸不哭……爸爸不哭啊，还有我和妈妈呢，妹妹还说想爸爸了呢！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说道最后，变成了喃喃自语，是的，都会好的，她唐曦颜重生一世，当然要步步锦绣，颠覆前生！当然要叫爱她的人过上好日子，要家庭圆满，阖家欢乐！
唐永胜喉头滚动了一下，摸索着抓住唐曦颜的小手，一把把她紧紧搂在怀中，哽咽道：“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和你妹妹……”以前，他总以为虎毒不食子，以为自己的母亲就算再嚣张跋扈，也不会对儿媳妇儿和孙子怎么样，现在看来……是他大意了，是他太相信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们了！
唐永胜难以想象小女儿被扔进水缸里的感受，也难以想象大女儿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四处求人挽救新房子的情景……他的孩子们，过的是多苦的生活！多苦啊！她们才五岁，还是懵懂的年纪……
从心底蔓延开来的愧疚和心疼，叫唐永胜一个大男人再次流泪，狠狠的抱紧女儿，仿佛要保护她不再受到任何伤害一般。
窝在唐永胜带着石灰味儿的怀中，唐曦颜的心踏实了，从未有过的安稳。
她闭眼，停止了哭泣，仿佛进入了幻境一般，多么温暖，多么宽厚的怀抱……那是她曾经向往了半辈子的东西，如今，这是一个真实的梦境，她要叫这样安稳的感觉一直，一直的延续下去，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爸爸，我不想回去，我想跟着爸爸……”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她呼喊了千百遍的肺腑之言，唐曦颜两只手抓紧了父亲的衣角，攥在手里，生怕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
“好，不回去，就跟着爸爸，等过年的时候，爸爸带你去找妈妈，开春咱们家的新房子就干了，咱们就又新家了！”唐永胜摸了一把脸，抽抽鼻子，把唐曦颜的身子扳起来，父女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爸爸，我要吃饭。”唐曦颜提醒道，折腾了这一番，饭都凉了。
“好好，我们吃饭，爸爸去给你热热！”
世界上最伟大的莫过于父爱和母爱，这句话在蒋玉兰那里彻底失效，但是在唐永胜这里，却是至理名言，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他纵然受到百般打击，只要能看到这样可爱的女儿，他就有了力量，就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就感觉生活有了盼头。
唐永胜的脸上，很快露出了笑容，把唐曦颜放在小凳子上，又把碗里的饭回锅，一会儿就热好了。
“娃，多吃点，瞧瞧你，瘦的跟豆芽菜似的。”他用大手揉着女儿的娃娃头，力道柔和温厚。
唐曦颜享受的眯着眼睛，脑袋随着父亲宽厚的手掌转了几下，端起饭碗一阵狼吞虎咽，看的唐永胜咧嘴只笑，“这哪里是个女娃子，分明就是小土匪，瞧这吃饭的姿势！”
唐永胜的语气里全是宠溺，唐曦颜塞满一口饭，抬头眯着眼睛傻笑，大口吃饭大口喝水多好呀，前世她就最喜欢这样吃东西了，从来也不是什么淑女，她就是她，简简单单的她而已，从未改变。
只是，新的一生，她一定要改变些什么，一定要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唐永胜的出生，就像是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一般，长在蒋玉兰身上。因此，蒋玉兰自始至终都不待见他。
小的时候，好吃的从来没有唐永胜的份儿，过年吃肉的时候，总是他去忙活着烧炕喂羊啥的，回来的时候，一个猪头就已经被大家吃的只剩下骨头架子，他也只能看看而已。
唐永胜成为家里的主要劳力，是在十三岁的时候，那时候还在吃大锅饭，他就被当成大人一样派出去干活，干的是大人的活，公分却只能分到一半，蒋玉兰就总是说他。
十六岁的时候，他就被送到建筑队上去挣钱，当时建筑队都嫌他年龄小，都不要他，还是自家姑父给说的情呢！
这些年来，他挣多少就给家里多少，自己一分钱也没存下，不就是想着这个家，想着自己是老大，应该承担起一份责任么？
结婚这六年，他常年在外，把媳妇儿一个人留在家里，带着两个小奶娃，养活着一大家子……要说这个世界上他最对不起谁，那么就应该是白梅珍和两个女儿……
可是，他们两口子牺牲了这么多，他的老娘和弟弟，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媳妇和女儿的？
唐永胜回想着自己这半辈子发生的一切，眼睛里除了愤怒还有浓厚的悲伤。
他是谁的儿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起码是蒋玉兰亲生的吧？就连唐汉生都没虐待他，嫌弃他，自己的亲娘，反而看不惯他，百般刁难，这叫他如何能想得通？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总能叫老娘和三个小叔子帮衬着媳妇儿，照顾好两个女儿，可是现在呢？有谁告诉他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女儿结结巴巴的哭诉，叫唐永胜心疼无比，抓起女儿的小手一看，眼泪就流了下来。
唐曦颜一直是跟着爷爷下地的，这一茬庄稼收下来，她的小手摸出了不少泡，现在手上全是茧子，指甲处的倒刺还带着血丝，叫唐永胜的心一阵一阵的揪痛。
唐曦颜看着唐永胜的脸色几番变化，也是心疼唐永胜的，她知道，蒋玉兰和唐熙远做的这些，真正刺伤了唐永胜，这些唐曦颜早就料到了，但她还是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长痛不如短痛，回想起前世，自己十三岁那年，父亲被奶奶和三个叔叔气出胃病的情景，唐曦颜心里拔凉拔凉的。多年之后，直到今生，她依旧不能忘记那个深秋上午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在唐永胜的金钱支持下，三个叔叔都已经各自娶了媳妇，一直和老三媳妇儿生活在一起的蒋玉兰被赶了出来，到了最不待见的唐永胜家。
那个深秋，天气分外的冷，往年正是犁地的时候，那年的地里，却已经有了冰渣子。早晨起来的时候，就连地面上，也都落满了霜。
蒋玉兰四处说闲话，招惹了三婶子，三婶子就跑到唐曦颜家里来对质，一群长舌妇吵着吵着，就说漏了嘴，原来，蒋玉兰在老三家的时候，曾经和三媳妇商量好了，要教训一下大儿子唐永胜。
于是，两人合计着，就买了一斤碱面子和两斤辣面子兑了一盆，准备等大年三十儿唐永胜去给蒋玉兰磕头的时候，撒在他的眼睛里。
婆媳两吵架吵得兴起，忘了身在哪里，于是相互揭了短，却被正准备去犁地的唐永胜听了个一清二楚。
当时，唐曦颜就站在自家门口，帮着唐永胜拉骡子，她亲眼看见，唐永胜在听到这番话时，扛着犁的身子都趔趄了一下。
那一天，唐曦颜跟着唐永胜去犁地，唐永胜却沉默了一路，到了地里也没有动手，只是把呆呆的把犁丢在田埂上，一屁股就坐在了冰寒的地面上，整整一个早上都没有说一句话，没有眨一下眼睛，就像是被霜华冻住了一般。
唐曦颜没有见过这样的唐永胜，再加上前世和唐永胜不亲热，于是也不敢上前，就在边上看着。
那个时候，年仅三十四岁的唐永胜，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佝偻的老头子，整个人枯败的仿佛深秋霜打的干草一般……不是他不够坚强，实在是受到了太大的打击。
他唐永胜，为这个家做过多少？蒋玉兰生了他却没有养他，他几乎是吃百家奶长大了的；他还未长成，就承担起了整个家的担子，这些年来，他供养着一家子的吃穿用度，他供弟弟们上学，给他们娶媳妇，帮着盖房子……别人一切都圆满了，他也不求报答……
可是呢，他万万没想到，他的亲人们竟然会这样对他！
那年三十儿，大雪封山，他没能及时回来，要是回来了呢？要是他去给蒋玉兰磕头了呢？那么他是不是就要变成一个瞎子？
唐永胜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吐了一口血，鲜艳的颜色染红了枯草，把从小害怕血的唐曦颜吓得哭了出来，唐永胜却从田埂上一头栽了下去。
等到唐曦颜哭喊着叫人把他送到医院的时候，大夫竟然说他是被气的，得了急性胃炎……
从那时候起，唐永胜一个大男人，就一次只吃一碗饭，再多了他的胃就要不舒服，连半大小子的唐曦颜都赶不上……当时的唐曦颜太傻，还和唐永胜比谁吃得多……后来想起来，都是泪。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趁着现在，趁着唐永胜还没有付出太多太多，她就要狠心的断了他要养活这一家子白眼狼的念想，她就要叫她的父亲知道，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叫他知道，他应该珍惜的人是自己的妻儿！
唐曦颜伸着小手，抹去唐永胜眼角的泪水，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泪如雨下：“爸爸不哭……爸爸不哭啊，还有我和妈妈呢，妹妹还说想爸爸了呢！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
说道最后，变成了喃喃自语，是的，都会好的，她唐曦颜重生一世，当然要步步锦绣，颠覆前生！当然要叫爱她的人过上好日子，要家庭圆满，阖家欢乐！
唐永胜喉头滚动了一下，摸索着抓住唐曦颜的小手，一把把她紧紧搂在怀中，哽咽道：“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和你妹妹……”以前，他总以为虎毒不食子，以为自己的母亲就算再嚣张跋扈，也不会对儿媳妇儿和孙子怎么样，现在看来……是他大意了，是他太相信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们了！
唐永胜难以想象小女儿被扔进水缸里的感受，也难以想象大女儿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四处求人挽救新房子的情景……他的孩子们，过的是多苦的生活！多苦啊！她们才五岁，还是懵懂的年纪……
从心底蔓延开来的愧疚和心疼，叫唐永胜一个大男人再次流泪，狠狠的抱紧女儿，仿佛要保护她不再受到任何伤害一般。
窝在唐永胜带着石灰味儿的怀中，唐曦颜的心踏实了，从未有过的安稳。
她闭眼，停止了哭泣，仿佛进入了幻境一般，多么温暖，多么宽厚的怀抱……那是她曾经向往了半辈子的东西，如今，这是一个真实的梦境，她要叫这样安稳的感觉一直，一直的延续下去，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爸爸，我不想回去，我想跟着爸爸……”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她呼喊了千百遍的肺腑之言，唐曦颜两只手抓紧了父亲的衣角，攥在手里，生怕一松手就再也抓不住。
“好，不回去，就跟着爸爸，等过年的时候，爸爸带你去找妈妈，开春咱们家的新房子就干了，咱们就又新家了！”唐永胜摸了一把脸，抽抽鼻子，把唐曦颜的身子扳起来，父女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爸爸，我要吃饭。”唐曦颜提醒道，折腾了这一番，饭都凉了。
“好好，我们吃饭，爸爸去给你热热！”
世界上最伟大的莫过于父爱和母爱，这句话在蒋玉兰那里彻底失效，但是在唐永胜这里，却是至理名言，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他纵然受到百般打击，只要能看到这样可爱的女儿，他就有了力量，就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就感觉生活有了盼头。
唐永胜的脸上，很快露出了笑容，把唐曦颜放在小凳子上，又把碗里的饭回锅，一会儿就热好了。
“娃，多吃点，瞧瞧你，瘦的跟豆芽菜似的。”他用大手揉着女儿的娃娃头，力道柔和温厚。
唐曦颜享受的眯着眼睛，脑袋随着父亲宽厚的手掌转了几下，端起饭碗一阵狼吞虎咽，看的唐永胜咧嘴只笑，“这哪里是个女娃子，分明就是小土匪，瞧这吃饭的姿势！”
唐永胜的语气里全是宠溺，唐曦颜塞满一口饭，抬头眯着眼睛傻笑，大口吃饭大口喝水多好呀，前世她就最喜欢这样吃东西了，从来也不是什么淑女，她就是她，简简单单的她而已，从未改变。
只是，新的一生，她一定要改变些什么，一定要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